青年双眼湿亮,似有无尽言语诉说。
褚镇乾心中动,手掌落在他额角,拨开湿发。蒋星歪头贴着他,几乎手就能盖住他五官。
青年是脆弱小动物,从遥远西方被人送到异乡,除他谁也无法依靠。
全心全意,依赖自己。
褚镇乾俯身轻吻他脸颊,青年满身都是微凉清新雨水气息。
良久,他小声说:“不知道。”
“嗯?”
褚镇乾没能明白他这没头没尾句话,“何意?”
“不知道。”蒋星抬起头,下巴靠在他胸口,柔软脸颊神情惶然,“中原太大。”
褚镇乾手指缓缓梳开他纠结发尾,“蒋星。”
褚镇乾脱下身上干燥中衣,“过来。”
蒋星摇头道:“皇叔会冷。”
“本王像你?”褚镇乾拉着蒋星靠近自己怀中,洁白衣袍盖到他头顶,用力擦拭起来。
“嘶,”蒋星躲下,小声抱怨,“扯着头发。”
“娇气。”
焦焕急声道:“王爷无事?”
“本王无事,”褚镇乾冷叱道,“你就任他人上堤坝?”
焦焕拱手躬身,“属下有罪——”
蒋星拉拉褚镇乾:“不怪他。他也是在找你。”
褚镇乾下颌紧绷,骑马带着蒋星返回马车,马匹被扔在路边,甩着尾巴吃草。
褚镇乾刹那间说不准心里是个什滋味,只觉得心酸麻痒并炸开,千言万语汇在嘴边说不出口。
他本是要好好骂顿蒋星。
明知溃堤危险,还走到河岸边,若他不在,蒋星是不是就再寻不到?
褚镇乾:“你……”
可他开口,蒋星就踮起脚亲他,双肩颤抖,也不知是因为湿冷风雨还是恐惧。
头顶白衣滑落肩头,青年仰起
“皇叔不在中原,就回去。”
纯白布料搭在青年头顶,精致靡艳五官湿漉漉,如同淋过雨漂亮猫咪,瞬间显出脆弱清丽。
心跳太快。
方才见人落水,惊魂未定便又被强行拉回,重新见到褚镇乾时失而复得让他失分寸。
交吻双唇根本抚不平蒋星慌乱,他不可抑制地想象要是褚镇乾真跌落堤坝该怎办。
褚镇乾冷声道,手上动作却温柔不少,点点擦干头皮,再慢慢擦拭发尾。
蒋星抿唇笑,眼眶还泛着红,“皇叔没事就好。”
“怎?”褚镇乾道,“本王有事,你就打算跳进河里?”
这事儿今天是过不去。
蒋星理亏,闭上嘴不说话,双手紧紧抱着褚镇乾腰腹。
焦焕追上来,与无辜马儿对视眼,叹道:“去系绳子……”
他牵着马走近车厢两步,脸色微僵,左右张望番,将两匹马带到路旁厚密树冠之下躲雨。
褚镇乾抱他上车,“把斗篷脱,给你擦头发。”
蒋星骑马太急,兜帽早就歪斜下去,头卷发被雨水浸湿,不及时取暖怕是会染上风寒。
青年解开领口系带,湿漉漉披风扔到地面,很快晕开大片水渍。
“皇叔,”青年眉眼耷拉,咬着唇流泪,“以为……”
他低头用手肘擦脸上眼泪雨水,粗糙布料在细腻皮肤上留下大片红痕,在阴沉天地下似乎捕获世间最后色彩。
而他言语情感,却比外物颜色更加动人。
褚镇乾再多斥责话都说不口。
他俯身抱起蒋星,大步往车马处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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