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镇乾对蒋星抬手道:“来。”
他单手拿着空白圣旨,倒也不急着书写。
反正殿内剩下禁卫也不敢乱说,蒋星跑过去把抱住对方,讨好道:“先说,不许生气。”
蒋星突然愣,“等等……为什……”
褚镇乾:“本王并不打算当皇帝,今日所为,也不过报他父子十年深仇。”
“记不得也没事。”他笑说,“等您喝下毒药,奴才点点说与你听。”
皇帝目眦欲裂,却无力抵抗内侍力道。
毒茶滚烫,烧灼得食道粘黏。
他死死盯着房梁,只觉得又乍然回到登基那日被按着灌毒酒情景。
内侍还在说个女子,说她只是小小宫女,从未犯错。可惜被分到东宫……
内侍冷眼看着皇帝呕血,不发言。
那年先帝赐酒,褚镇乾第二日便将另杯酒送入宫中。内侍卡住新帝咽喉,硬生生将带毒酒水灌入口中。烧得心肝脾肺皆揉成团废纸。本就瘦弱新帝自此缠绵病榻,成个半死不活皇帝。
他深恨褚镇乾,常常咒骂先帝为何不干脆杯鸩酒送褚镇乾归西,留得他在朝折磨自己。
却不想没褚镇乾,他位置只会没得更快。恐怕早叫西夷人杀进皇宫,吊着他示众。
皇帝甩开他,瘫软在座位上,闭着眼问:“安月松呢?”
褚姓嫡血气数已尽……
褚炎面色微变,默默垂首,只当自己从未参与此事。
皇帝起身:“杀褚镇乾!”
然而禁军对视眼,竟当作耳旁风。
“动手!谁才是皇帝!谁才是皇帝!”
御史大夫诨号老油条,从不与人结盟,竟然与褚镇乾有勾结!
“如此看来,账本也不必看。”
步错,步步错不过如此。
皇帝气喘如牛,双目血红,明明都是自己人经手,怎会又被褚镇乾识破?
这主意明明是安月松与褚炎……难道他们也早就倒戈?
*
今日之事太过离奇,百官惶惶退朝后还回不过神,抬头看看天空,只知道中原该是换天。
内侍来报,焦焕便带着蒋星去正殿。
褚炎还没走,低垂着头被敦宜公主训斥,整个人像落水公鸡,恐怕下辈子再不会踏入朝会半步。
公主侧首见蒋星,冷哼声,揪着褚炎离开大殿,也不与褚镇乾告辞。
“不知。”
内侍走到桌边,缓缓倒好杯茶,将袖囊封中药粉撒入。
皇帝听到响动,只嘲讽道:“他半日也等不得吗?”
“陛下错,”内侍笑道,“这杯,是奴才为您准备。”
他端着茶步步走到皇帝身边,声线细腻,“陛下,您还记得雪真吗?”
褚镇乾沉声道:“够。”
皇帝倒回椅上,癫狂大笑。
半数禁卫倒戈向褚镇乾,轻而易举便逼得苍白羸弱皇帝恨声咒骂,随手扔卷空白圣旨给褚镇乾,让他爱写什写什,转头让内侍扶着自己转回后殿,呕出口黑血。
是毒。
褚镇乾狠辣果决并非空谈。
皇帝怒视百官,只觉人人都在哄骗自己,身处至尊竟无人可信。
他突然怒吼:“禁军!禁军!”
丞相高呼:“陛下!”
“你也是老不死东西!没用!”皇帝,bao喝,个禁军立刻按倒这三朝老臣,押解下去。
丞相吐出口鲜血,指指皇帝,颓然闭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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