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困得不想睁眼,垮着脸没好气地嘀咕:“你这人,大半夜不让人好好睡觉,缺不缺德……”
文磊抱着茶壶,跟在后面讨好地笑:“哥们真对不住,这不是担心出什事吗?大家个房间不得互相照应照应?你日后要是有什需要帮忙,定奉陪到底!”
汪老板打着呵欠拍拍嘴,木着脸朝前走。
走到西北角时,文磊听到阵“咕噜咕噜”冒泡声,他侧头看去,就见长廊下边煮着缸水,冉冉冒着热气。
他依稀记得这口缸用处,好像是用于烧布还是什。经过时探头看眼,就见缸里水看起来很干净,就像正常烧开水。
文磊边闭着眼挠痒,边回想梦里场景——
他在沙漠里顶着烈日行走,又渴又累,几乎快昏死过去时面前突然出现片清澈小水潭。他狂喜地奔过去,双手伸平直直倒向水潭,发出震耳“扑通”声。
然后就醒。
文磊放下手,打个大大呵欠,觉得萦绕于耳边落水声太真实,几乎要以为是屋外某处传来声音,而不是做梦。
文磊下地踩上拖鞋,趿拉着脚步走到桌边,提起凉茶壶就往嘴里倒。不想仰着头颠半天,也不见滴水掉到嘴里。放下茶壶,觉得麻烦地“啧”声。想想,他提着茶壶走向门口,推开房门准备去厨房倒点水来。
也尝尝”想法。是绝对适合上电视做美食广告表情。
接着,就见恩瑾放下调羹,抬头对薄晔露出个和善笑,道:“管这宽,是不是盐吃多咸(闲)得慌?”
薄晔反应两秒,低头避开视线,手撑着额,偏过脸跟唐止小声逼逼:“这娘们真是伶牙俐齿。”
唐止:“…………”
*
文磊眼睛转,急急叫住中年男人:“汪老板,汪老板,看不用去厨房,乌漆嘛黑还要走段路,怪不安定,到厨房还得烧,也麻烦。这里就有现成。”
汪老板回头望眼水缸,没什情绪地点点头,显得憨厚而木讷:“随便吧。”
文磊下走廊,在煮水缸旁寻寻
门开,忽而阵冷风从面前吹过。文磊浑身打个冷颤,原本浆糊样脑子瞬间清醒不少。
就见回廊外四方院子里布满大雾,在黑夜里显出种让人感觉很不舒服灰暗色调。长条布匹依然挂在晾布架上飘着,隔着雾看久会忍不住将那些染布拟态化,在眼中成个个怪异地抖动身躯高瘦人影。
文磊怯怯地收回脚。旦清醒,各种感官都变得敏锐起来,整个人就怂。想着要不然忍过晚,天亮再出门。但渴得快冒烟嗓子又催促着他不得不去打水来喝。两相为难之下,他将视线瞄向床上打着鼾中年男人。
*
深夜宅子里。汪老板走在回廊上,罩着件鲜红马褂,领口处都散开着,整件衣服穿得歪歪斜斜。
夜半时分,也不知具体是几点。片死寂丁家宅院内突然响起重物落水声。
“扑通!”
文磊双腿蹬,从睡梦中惊醒过来。
他愣愣地望着帐顶,好半天才让眼睛适应黑暗。
又过会儿,文磊慢慢从床上坐起面向门口,昏头搭脑地抬手探进衣领里挠着肩颈。大概是晚上咸腊肠吃多,此刻口干舌燥得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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