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晔右手抬起又落下,落下又抬起,下下地似乎在绣着什。唐止只觉得声音卡在嗓子眼里,因为某种原因站在屏风旁无法向前。
“薄晔……”他蹙起秀致眉,心口窒闷,鲜少会流露出那样难过表情,不确定地轻唤声。
薄晔仿佛终于听到清冽声音,淡淡地掀眸看唐止眼,很快,又低垂下视线。
那只执着绣花针手随之落下。薄晔左手搁在绷紧拉直山水刺绣上,针尖就扎进食指侧面皮肉,带着细线穿透下方刺绣,接着在下方又穿上来。应该是遇到阻塞,右手用点里,针尖刺破皮肉又穿回上面。雪白丝线在滑行间寸寸染成血暗红。
双比寻常人都要修长漂亮手,此刻淋着鲜血,手指和手背上布满交错线。那段段
*
宅子里很暗,唯有外面走廊上挂着白纸灯笼散发点光亮,屋子里黑得伸手不见五指。
唐止穿过中央厅堂后,在后院侧某间房里看到点如星灯光,将木制窗格上纸照得薄红透光。灯光虽然微弱,在四周漆黑夜里却紧紧抓住唐止视线。
唐止想都没想就冲过去推开房门。
光线来自房间里扇绣着山水画屏风后面,同时映射出道人影。黑色影子爬上房梁,将半个房间都撑满。
衫贴着清瘦背飘动,显得唐止孤伶伶可怜。
顾萌追上去后,顺着唐止视线看向煮布缸。蒸腾热气被急卷气流裹挟着飘散到边,露出缸里沸水。翻腾簇簇水泡间,可见缸底暗沉灰褐色。
唐止精致小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对顾萌视而不见,仿佛沉浸在另个世界里。
顾萌将他转过身,心里微急,沉声道:“唐止,你看着,到底怎?”
唐止木然地从水缸里移开视线,看向顾萌,清冽声音异常冰冷:“不见。”
看到影子,唐止松口气,忽然就缓过精神来。他朝前走,不自觉地有些生气道:“薄晔,为什招呼不打声就跑出来,是不知道夜里有多危险吗?”
向着屏风走去工夫间,唐止环视打量四周。房间里大多数空间都吞没在黑暗中,但他还是看出这里是丁家小姐闺房。
“薄晔?”没听到屏风另边答复,唐止继续朝前走。
待他绕过屏风,就见高大男人坐在靠墙椅子上,面前架子上绷着副未完成山水刺绣。
薄晔低着头,脸色苍白,表情却很平静恬淡,似乎没注意到唐止进入房间,又或者说根本不在意有人进入房间。他右手执着根银亮绣花针。即便隔着段距离,唐止也能看到纤细针身上挂着某种粘稠液体,针眼末端牵连着根暗红色细线。
“不见?”顾萌拧眉,不解道,“什不见?”
唐止没说句话,挥开他手就朝另个方向疾跑而去,也不知道要去哪里。或许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要去哪里。
顾萌脑子突然转过弯来,能引起唐止这大反应只能是薄晔。
正要抬步追上,被人从身后拉住。
顾萌因此回头,看到恩瑾冷艳张脸,带着明显起床气。来不及解释,只是将恩瑾手撤开,语速加快道:“薄晔不见,赶紧去宅子其他地方找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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