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从单膝跪地,惭愧道:“请君侯恕罪!想不到那个书侩是个武艺不凡高手,竟在十数人围追之下侥幸脱逃。不过,那人在打斗间匆忙遗落下物,呈请君侯过目——”
那侍从展开双手,掌心托着束指大小帛书。雒易展开来看,上面用铁线篆字细细写着:“雒氏兵马,尽在常山,应乘机攻其无备。请君稍待于驿馆,即与公族前去接引。君之复兴,之雪耻,只在今日。”
雒易面若寒霜,紧紧攥着帛书,“沈遇竹,”他自言自语地冷笑道,“你想看坐守穷城、束手待毙?焉知不能搏搏!——来人,整顿兵马,和速去城外驿馆——们要赶在富子与公族见面之前找到他,让他永远无法说话!”
日晷光影已推移到卯时,雒氏刚刚入厩、还未来得及卸下鞍具战马又奔驰在绛城黄土大道上,腾起阵阵惶促埃尘。
越往城郊
“呼”阵寒风,冲开单薄门页,挟裹着初春氤氲草木腥气,低回盘旋在这方寸斗室之内。雒无恤瞪着这十六个字,只觉阵冷意。雒易心内亦是惊涛骇浪,闪过千般念头。他屈指轻叩那张薄纸,道:
“无恤,你怎看?”
听得叔父问询,雒无恤忙在纷乱脑海中梳理出头绪来:“……看这上半句,应该是谋事之人给沈遇竹通风报信,说来寻他那个‘屏飞羽’实际并非青岩府门生,须得小心提防;后半句……这‘留命’二字,指自然是延年保命意思,君子当然指是沈遇竹自己。猜想……这是对方叫沈遇竹耐心等待富子驾临,届时沈遇竹就可安全无虞,对不对?”
雒易道:“大体不错,只是这‘君子’指代是谁,还需要细细斟酌。沈遇竹虽有名节之辱,却无性命之忧,何来保命之说?”
他咬牙冷笑,“你不妨再想想,当年和富子有牵连,如今在们手下又有危急存亡之虞‘君子’,还会是谁?”
雒无恤凝神细思,忽然脸色“刷”地变白:“您是说……这个‘君子’,指是桓庄之族?”
雒易道:“不错!沈遇竹既然能看穿对代国图谋,定也看穿对桓庄之族置之死地而后快杀心。富子此人颇有智计。当年之所以提前通知富子逃亡,正是为避免富子和其他公族对质,坏分而击之大计。本以为他流亡到楚国,山遥水阔,绝无回归之日,却想不到沈遇竹能如此神通广大,将此人哄过来!倘若沈遇竹对桓庄之族进行预警,又兼富子佐证,们围剿公族计划将功亏篑——或是更糟糕,公族狗急跳墙铤而走险,纠集府兵反咬们口,那时、那时——”
雒易长身立起,心内焦躁,负手来回走几步,自语道:“哼,终日强颜装出副优容安逸模样……却在这左右不满十步狭室之内,暗中谋划、夜夜思筹,尽是如何将反将军——他到底算到哪步?又会在何时动手?是明日深夜时分?是今日上朝之时?雒氏大部分兵马尚在常山,至少也要两日才能全军赶回,他定会在今明两日动手,莫非便只能坐以待毙?”
雒无恤越想越是胆战心惊,正欲开口,却听声长报:“禀告君侯,前去捉拿书侩人回来!”
“如何?”雒易急忙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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