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遇竹淡淡道:“那是两回事。”
他们时都不再言语。岩洞外夜枭哭啼,松涛如浪,时不能辨别是否落雨。然而确有什随夜风潜入心间,潜滋暗长,肆意攀生,把心充盈得隐隐作痛,像是要跃出胸腔、跃出口吻之外。但他们终究什也没有说。只听着彼此心跳声声,
沈遇竹既无奈又好笑,写道:“起码没说谎。你变耿直。有进步。”
他以为雒易定有番反唇相讥,然而出乎他意料之外,雒易抬头望他眼,竟只是别开眼去,凝视着两人之间那簇篝火余烬默默不语。停半晌,才简单叙述自己营救沈遇竹经过。却将在众兵围攻之下苦战相护以及与姿硕夫人会面之事,尽数略过不提。
沈遇竹侧耳静听,忽然觉察到雒易语调中气不继,说不到两三句,便要停顿休息刻。他盯着那个在遥遥坐在阴影处人,心中动,开口道:“雒易,你过来。”
他勉力出声,嗓音十分嘶哑。雒易蹙眉道:“和你说暂且不可发声,伤嗓子怎办?”
沈遇竹道:“你不肯过来,还要高声唱歌给你听。”
沈遇竹睁眼就看见映在岩顶上斑斑点点树影。阵风吹过,那影子幽幽流转起来,像是无声无息游过群鱼。这是处很浅岩洞,洞外丛生草木正好挡住洞口,光影黯淡,时不知外面是昏是晨,也不知今夕何夕。转目看去,身侧有簇熄篝火,有个人倚靠在篝火对面岩壁上,那自然是雒易。
他稍微动,雒易便抬起头来。四目相对愕然相望,都觉得这场景似曾相识,只是在不久之前,却是沈遇竹陪侍在雒易床头,惴惴等他醒来。如今二人都是般形容憔悴、神色委顿,且各自心头都有番恍若隔世之感。尤其是雒易,时间不知如何开口,见沈遇竹张口想要说话,这才反应过来,低道:“你身上余毒未清……以致咽喉肌肉麻痹,时不能发声。你是想说什吗?”
沈遇竹点点头,捡起根枯枝在地下“沙沙”写起来。待雒易定睛看去,却见沙地上是长串“雒易、雒易、雒易、雒易”。
雒易抬头面无表情地对他说:“你吵死。”
沈遇竹冲他莞尔笑,又划出两字:“青奴”。
“……”
沈遇竹见他迟迟不肯动作,愈发坚定自己猜测。他走过去,清冷月光之下,雒易垂着眼睛,苍白额上凝着细汗,连唇都不见丝血色。
沈遇竹语不发,在他身前坐下,慢慢检视他身上大大小小十多处创伤。有浸染生水,已然开始红肿溃疡,隐隐渗出脓水来。
他只觉得自己心像是被狠狠攥在手中,呼吸发紧,不自觉扣得指节泛白。好会儿,他冷静下来,慢慢环住雒易腰身,额头抵着他胸膛,柔声道:“这才几日不在,你怎就把自己糟蹋成这个样子?”
雒易别过头去,以种满不在乎口气轻笑道:“你在身边时候,不也折腾得挺惨?”
雒易勃然色变,脸上闪而过可怖神情,盯着他道:“她全告诉你?”
沈遇竹静静地望着他,慢慢摇摇头,笔划写道:“你愿意告诉吗?”
雒易绞着眉毛道:“这还用问?”伸手在上面打个叉:
“当然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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