弱,眼睛里却仍闪烁着意志刚强之人独有果决与傲慢光:“除自己,谁也不能决定生死。”
秦洧轻轻摇摇头,噙着宽容而哀惋笑意望他眼,跃下囚车走。
雒易枕着双手假寐,阖目忍过周身又阵剧烈痛楚。他在心中思忖,秦洧口中“那个人”难道便是姿硕夫人吗?在此之前,雒易可未曾意料到能在朝秦暮楚、寡廉鲜耻秦洧脸上见到那般纯粹忠诚。这是否意味着自己入齐事将会坎坷重重?尤其是在他和姿硕夫人本就彼此猜忌前提下。然而,他对自己在这场博弈中所拥有筹码仍有自信。姿硕夫人借醉鱼之手路折磨挫辱他,方面固然是为对他之前不驯施以惩戒,方面却也传递出个信号:齐太后和钟离春对垒已到紧要关头,此刻她迫切地需要可供倚仗力量,哪怕不得不启用与她怨隙深重雒易。只要她在身边为他留出立锥之地,他就能打下暗桩、筑起战壕、不动声色地将切防线蚕食瓦解——这也正是他迄今为止生存之道。
雒易在脑中刻不停地算计着,以此抵销躯体内四处汹涌冲撞着剧痛。他微微动动因失血过多而麻木肢体,无意间触到那枚冰凉钱币。
他鬼使神差地将它握在手内,举在眼前端详着。他主持发行晋国新币事,因他猝然“失踪”而流产,这种式样钱币世上仅此枚,便是在绛都之时由他亲手赠予沈遇竹。至于这枚钱币何以会落到秦洧手上,雒易并无心思细究。他心思全然被另种景象占据:那是在绛都家宅长明灯下,身畔沈遇竹垂目端详着掌心新币,兴致勃勃向他谈论起各国风俗人情……忽然他静默,收敛起无意间流露出天真憧憬神态,重又戴上那副淡漠温驯面具,抬眼看着雒易,打量着他额角新添伤痕,含笑道:“您是不是又忘上药?”
“雒大人,”——雒易永远记得他那低缓柔和语调,对自己慵懒轻笑道:“您真很不会照顾自己呢。”
刹那之间,股不可遏制剧痛撞入雒易心扉,他脏腑痛得几乎痉挛起来。他攥住身侧木栏,泛白指节咔咔作响,时之间,他头昏脑胀、热血如沸,简直像是延虺又发作——曾几何时,他以为那是因为他血脉中蛊毒。现在他终于明白那不是毒。那是他渴望。
他性情天生地深沉酷烈,又经受世情恶意摧残,愈发地,bao戾易怒起来。自夏宫逃出之后,他路乞食流浪北上,往荒漠无人北疆行进。他听说那里蛮夷赤髯碧眼、茹毛饮血,只用血与火解决切。只有在那种地方,他这般相貌性情,才不会被当作是异类……为生存,各式各样贱役他都做过:放羊、沤麻、采石、圬墙,被饥饿和病痛折磨得痛苦不堪,蜷缩在桥洞下瑟瑟发抖。甚至度被奴隶贩子劫走,数十人像牛羊般被绑在起,沿途辗转贩卖,被呼叱辱骂着,任由飞舞皮鞭深深嵌入皮肉里……无数次他挣扎在饥馁冻饿临死边缘,直到雒简将他从及膝鹅毛大雪里捡回去之前,便已锻造出极其坚韧意志。雒简对他有再生之德。他不仅赐予他贵族地位,更教会他去掩饰,bao烈狂悖性情,教会他将仇恨和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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