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正是冯搴反复勘探所择定设伏地点。只要敌军遭受惊扰,定会从此处整军出动。届时训武军借助地势居高冲下,无论是何等样精兵强将,也将溃不成军。
果然不出所料,不过个时辰,便隐约听闻敌营传来喧哗声,只见
对东门琅道:“东门将军,不敢夸耀自己熟知敌情,但敌军深入齐国地界,久攻不下棘丘城,近来旗颓灶减,攻势萎靡,确实已是极其明显征兆。若军真能两相接应,由摧嵬军先引敌出洞,再派人从首阳岭借助地势居高冲下,非但能挽救军颓势,更能杀得敌方个措手不及。到时候鼓作气,奋发蹈厉,将联军赶出齐国,也并非妄言啊!”
冯搴神情振奋,言辞恳切,东门琅也不由有所触动。假若乘栎劳而无功,自己作为佐将,也会同受贬斥;假若乘栎走运当真突袭有功,那就更糟!且不提乘栎那副小人得志可厌嘴脸,若自己因为不肯配合主将而作壁上观,反倒落得个寸功未得下场,定然会引发朝中大肆讥评讪笑,届时自己又该如何自处?
有这番考量,东门琅心秤便自然而然往“出兵”方倾斜。但是此战关系重大,东门琅不肯轻易担当责任,便转而向冯搴施加压力,森然道:“敌军军情如何,此地地势如何,全靠你张嘴说!假若出兵不能见效,你颗脑袋担当得起吗?”言下之意,是要迫他立下军令状来,若届时不能收功,便要冯搴颗人头来平息众怒。
冯搴愣,还未及开口,身畔雒易已不动声色地挡在他身前,道:“冯大人苦守孤城月余,智勇兼备,尽忠尽忱,众人皆看在眼内。不过事关重大,东门将军有所疑虑,也是人之常情。”
他转向冯搴,取出怀中兵符,道:“冯大人,雒某虽不敏,所幸麾下军士颇堪用。愿将虎阚军托付于你,由你全权调度,接应乘栎将军摧嵬军——至于东门将军,便请率训武军留守城中,静待佳音罢。”
冯搴愕立当场,忙道:“雒将军不可!倘若——”
雒易沉静道:“胜负乃兵家之常。倘若有失,雒某身为主将,自然是责无旁贷。”
冯搴感此知遇之情,既是感激又是惶惧,时竟说不出话来。旁东门琅却是脸色铁青,喝道:“雒易!你身为下军将,品阶未必在之上,竟敢这般自作主张吗!”想到自己只得坐守孤城,眼睁睁地看着众人率军出击,东门琅便觉身心如焚;再想到这个压自己头还是个不良于行残废,更觉奇耻大辱,心头热,再也顾不得许多,断然道:“你腿脚不便,便老老实实在营中休息罢!冯搴,你现在便随整军出击,接应摧嵬军!”
冯搴忙不迭跪拜谢过。雒易并不争论,面上浮现出惟愿和衷共济笑意,道:“既然如此,那即刻便传书姚懿将军与你们配合。虎阚军便留守棘丘,静候诸位凯旋。”
晨光熹微,阴云蔽空,几乎辨不出天日。借助冯搴手中司南,训武军衔枚疾走,直奔北方处唤作首阳岭高地。山岭中密林错杂,愈往深处进发,愈是雾霭茫茫,浓郁如牛乳般。训武军选定位置,安扎在处居高临下长隘上,正对着下方深谷条曲折迂回小路。极目望去,还可以隐隐见到敌营当中炊烟袅袅、旌旗猎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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