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接引端木墉人是谁,雒易再不矫词相欺,换上副沉重恳切面孔,道:“端木先生,请谅苦衷,其实齐国连
士卒笑道:“多谢冯大人好意。不过这位客人自称是沈先生故旧,指名道姓非先生来接不可。”
雒易满斟盏汁浓味酽香茗,抬眼含笑道:“不知端木先生远道而来,有失远迎。出征在外,万物简薄,只好以粗茶代酒相招待,怠慢之处,万请见谅。”
端坐几案对面正是齐国商人端木墉。但见他副不甚惶愧之色,连连欠身道:“将军何出此言?虽在即墨,亦有听闻,说将军与士卒同饮食、共甘苦,卧不设席,行不骑乘,亲裹赢粮,身先士卒,治军有方,近日连战告捷,方知大齐得雒将军,则复国有望啊。”
二人番寒暄敷衍,雒易才不动声色切入正题,询问端木墉亲涉前线是所为何事。端木墉亦单刀直入问道:“雒将军,请问军中之粮尚可支撑等到何时?”
雒易道:“前日劫粮有成,军中之粮尚且宽裕,估计可撑持到明年开春。”
独他抱着手臂、神色淡然地望向马上甲胄染血将军。雒易似乎转目和他相对视瞬。不过,到处都是缁青衣,灰黑脸,他们相距得又那样遥远,更有可能他根本也没认出他来。
这日内城校场上,沈遇竹正蹲在辆旧车前挥凿“嘭嘭”作响地重修榫头,动静太大,连冯搴举着账册站在面前说什也没听清。停下手中凿子望向他,才听冯搴道:“城中人口粮草明细已经整理出来,你今日去面见将军时顺便呈给他罢。”
沈遇竹摇摇头,齿上正咬着长钉,含糊不清道:“还是冯大人自己有劳趟罢。”
“哎?”
沈遇竹从齿间取下长钉,慢吞吞地说:“将军随身守卫换批……已经有多日没有见过他。”
端木墉微微笑:“果真如此吗?将军以精兵轻骑堵截粮道,焚毁敌军粮仓容易,将沉重粮草尽数运回却不切实际。何况近日在齐境内大举征丁、补充兵源,想必钱粮匮乏只会日益严重罢?”
雒易轻叹声:“端木先生不愧是青岩府高才,果然目光如炬。若将征兵所需钱粮考虑在内,军粮草恐怕只能支持到今年年末。”
端木墉肃容道:“雒将军,不避兵燹,远道而来,将军尚且相疑吗?”
雒易似笑非笑道:“端木先生何出此言?”
端木墉正色道:“将军切莫再瞒,军中之粮只能再撑月——对不对?”
冯搴双手叉腰,满面错愕地站在他面前,悟道:“失宠?”
沈遇竹微笑道:“天凉风起,秋扇见捐,岂非寻常之事?”
冯搴欲言又止,长叹声,在他身边坐下,拍着他肩,语重心长地劝勉道:“这样也不差!以色事他人,能得几回好?大丈夫立身处世要学习那参天之木,切不可效仿那凌霄之花……”
沈遇竹面露羞惭之色,只是连连点头,看得冯搴十分欣慰,愈发滔滔不绝,有许多金玉良言要赠予这个迷途知返年轻人,却见个守城兵卒走过来,开口便道:“沈先生,有位客人要面见将军,请你代为接引下。”
沈遇竹怔,冯搴顾念他心绪不佳,站起身来道:“由来罢,正巧手上还有军务要向将军汇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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