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重为大步走过来,脸上不见丝表情,时温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对方拉着手臂拽起来。
时温脸懵,站起来时候手里还捏着把花铲。他被拽得趔趄下,万重为撑把,他才堪堪站稳。也不是万重为拽得狠,主要是他被吓得不轻快,个偷窥者还未从被抓包震惊中缓过神来,迎头就对上万重为双眼。
他从未这样正面和万重为对视过,那双眼深不见底,像块磁石,牢牢吸住切,让人陷进那黑暗里。
万重为极轻地眨眨眼,露出个很浅淡笑来。快得让时温以为是个错觉。
待时温站稳,万重为没松手,抓着对方手臂那只手下移,来到手腕上,然后转身往回走。
万行川打量着眼前已经比他还高半个头儿子。
万重为五官线条冷硬,说话速度不快不慢,和人面对面时候眼神有力而笃定,怎看都是信得过、可靠权重者模样。但他轻易不表露情绪,看起来就有点难以捉摸。
如今,这难以捉摸在提到“喜欢人”时裂开道缝隙。
万行川在最初惊讶之后冷静下来,试图在万重为行为举止中找出破绽。
“这人是谁?”万行川嘴角抿起来,强忍着不悦问。
脸上触即回,半秒钟不到。
时温吓得倒吸口凉气,眼睛都睁大,心脏砰砰狂跳。
第个念头就是:他看到吗?怎办?
没有,应该没有,距离这远,可能只是无意间扫眼而已。时温又想。
他深吸口气,安慰自己别怕,就算被抓着也不是自己错,毕竟是他先来侍弄花草,只是不小心听到点谈话内容而已。他又不是故意。
脚步没有来时那快,但也不慢。球鞋踩过松软泥土和小径,大约十几步距离,他就被万重为带着,走到万行
他们这样家庭,表面上风光无限,内里也自有套生存规则。越是处于食物链顶端人,越是活得小心翼翼,不能有步行差踏错。吃喝玩乐那套,只要不过分,随便挥霍也没人管,但真正到人生大事上,比如婚姻,早早就预定好,既要保证食物链顶端位置不动摇,又要在此基础上将利益最大化,由不得任何人任性。
万重为从小到大,都沿着万行川规划好路线走,连行事作风也颇和万行川相似,虽然父子关系相比另外两个弟弟来说淡很多,但直在他控制范围之内,从未做过在万行川看来比较出格事。
今天这算是头回。
万重为脸色如常,并没有直接回复父亲,而是转身向花圃中走去。
事到临头,时温才发现装没事装睡觉都没用。
随后又想,就算被发现,他也可以装睡。毕竟他只是这个宅子里个不起眼花匠,他深知自己没有应对这种大人物能力,而且还是两个。
万重为在父亲高压下沉默片刻,再抬头时气势便松些,说出口话带点意味不明情绪,可以说是示弱,也可以说是恳求,总之之前没什起伏语调中罕见地有感情。
“爸,”他说,字句,极其认真,“最主要原因,是有喜欢人,有想结婚对象。”
万行川闻言眉头皱起来,看向他这个素来喜怒莫测儿子:“你在开玩笑?”
“是认真。”万重为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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