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重为快要掉马
原来,只有在发泄仇恨时候,万重为和他才有话说。
“你也恨,是吗?”万行川知道自己问句废话。
万重为刚刚冲杯滚烫咖啡,他在发怒期间必须要做点事,以防因为时冲动说不该说话,做不该做决定,这是他多年习惯。
只有杯。他慢慢啜着,视线移到窗外,能看见远处那片人工湖上寥落灯火。他心想,撕破脸皮不过如此,亏他等这天这久——因为跟万行川撕破脸皮,意味着他计划已经接近尾声,再无什能够阻拦既定结局到来,他不需要再伪装。
他没有回答万行川“恨不恨”问题,在他看来这跟问个乞丐“饿不饿”是样愚蠢。
和仇恨化成怪物撕咬着裂缝爬出来。
他深呼吸三次,脖子上,bao涨青色血管才慢慢消下去。
“那天,”他努力控制不让自己声音发抖,但根本控制不住,“她本来是去乐团收拾东西回家,可方连苏好巧不巧,偏偏那时候给她发你俩照片。真是手好计谋,对付个点反抗能力都没有病人。”
然后发问:“方连苏,他不该死吗?”
“不,他怎能死呢?”万重为咧开嘴角笑笑,眼底疯狂涌出恨意,脸颊上肌肉跳几跳,“本来是打算让他给妈偿命,可他对时温做那种事,就不能痛痛快快地死。他得活着,活着才能每天经受痛苦,才能知道原来死这幸福!”
显然万行川也懂。
他只是用这种示弱方式让儿子给他留条生路。但万重为从来就不是个心慈手软人,他在这点上,完全继承他父亲。
“你们每个人,都是刽子手。”万重为说。
握过咖啡杯掌心滚烫,贴上墙壁,墙另边是时温书房,万重为知道他直在里面。他几乎每天每时每刻都在里面,坐在书桌后面,小部分时间看书,大部分时间放空和发呆。
万重为闭上眼,不再看强弩之末父亲,脑海里略过时温惨白脸和咸涩唇,喃喃又补句,“包括。”——
万行川看着眼前面目全非儿子,说不出话来。
或者他儿子早就已经面目全非,只是他直生活在幻想“父慈子孝”中罢。
“你做什?”万行川问。
“其人之道罢。”万重为答。
挺直腰背颓然塌陷,万行川突然之间老十岁。自从在景雨去世后,他已经和万重为好久没次性说过这多话。他甚至很长时间内以为儿子天生就是沉默寡言个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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