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计划半辈子,做每件事、说每句话,甚至每个笑容、每个表情都是为复仇而生。却唯独没有计划过复仇之后生活。
巨大空虚袭来,他独自在办公室待半天之后,唯能确定念头便是,如果复仇之后下半生没有时温,如果他再也吃不到时温做饭,牵不到时温手,他很肯定自己活不下去。
他得回去见他!
他得告诉他,他们必须要永远在起
万重为啜口咖啡,方连云从电话里清晰听到他缓慢吞咽声,电磁波里传出声音扭曲而阴鸷,像地狱大门开锁,刺啦着在耳边响起:
“妈当年怎死,你去学学就行。”
挂电话,万重为和祁望都没说话。两个人静静坐着,人喝咖啡,人喝红茶。
办公室音响打开,大提琴名曲《希伯来晚祷》浑厚悲伤调子在静默空间里流淌着。万重为站在落地窗前,视线落在远处林立高楼塔尖和成群飞舞鸽子上,想到遥远那个已经没什印象伯明翰冬天,心里空荡荡竟然没有点波澜。
二十分钟后,电话再次响起,下属告诉万重为,就在刚才,方连云跳楼z.sha,警察现在已经到。下属问还需不需要继续盯在半山别墅附近,万重为说不用,就挂电话。
突然曝出万云笙车祸照片,各种角度、细节照片都有,万云笙尸体残骸散落地。任谁看都不忍直视,何况个溺爱儿子母亲呢!
电话意料之中地响。万重为嗤笑声,慢悠悠走到落地窗前,按下接通键。
“你到底还想怎样?”电话里传来声嘶力竭地质问,“云笙死,也要坐牢,你非要逼得们家破人亡吗?万重为,你就不怕做噩梦吗?”
“做噩梦?”万重为低笑起来,瓷质声音像索命恶鬼,嘲笑对方不自量力和负隅顽抗,“这才过十几年,你就忘你们方家人是怎逼死妈?你又是怎三番两次要杀?别说那冠冕堂皇,你如今家破人亡,只是在还债而已。”
“哦,对,你还不算家破人亡,至少还有个小儿子活着不是吗?”万重为语调轻快,却恶意满溢。
祁望杯红茶见底,正正身子,等待万重为安排。
“万云知那边,把他详细地址放给方连云洗钱那几个受害人,必要时可以提供些便利。”万重为没有停顿,继续说,“你别动手,但要看着他死透为止。“
祁望领命而去。
切都尘埃落定,先回家睡个两天,然后再……再怎样呢?万重为坐在办公室沙发上,盯着天花板发愣。
他竟然想不出来应该干什。
如果现在再说出“他毕竟是你亲弟弟”这样话,方连云就白活这些年。
电话那边许久没有出声,她似乎妥协,垂死挣扎着问:“你要怎样才能放过云知?”
“那要取决于你还有什筹码跟谈条件。”
“是,方家倒,万源也是你,大儿子死,马上也要坐牢,没有什筹码能跟你谈。”方连云说,“但你今天放出云笙照片,不光是为刺激吧?你还有什想从这里得到,你说吧,只要你肯放云知条生路,都答应。“
“既然你都这说,那就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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