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见梁宴第面。
第次见到梁宴时候,甚至不知道他叫什,只听跟在他身后太监小心翼翼地唤他“四皇子”。那时是太子侍读,跟宫里面几位皇子都打过照面,唯独对这个所谓四皇子无所知。后来才知道,梁宴生母不受皇上待见,连带着生儿子,在老皇帝眼里也不过是个透明人,连提起必要也没有。
见到梁宴实属是偶然。
只是站在朝晖堂外面,等待与人寒暄太子殿下出来,感觉到有人在扯衣摆,低头就看见两尺高孩子缩在宫墙边,只手扶着墙,半个身子都躲在墙后,只手伸着,有搭没搭拽着衣服。
说梁宴是个孩子,其实当日也没多大。只是是从战场上刀光剑影九死生捡条命回来,跟这些从小生活在锦绣富贵里含着玉长出来皇子们气质上就有很大不同。端着手,在仆从着急上来拉梁宴动作里,恭敬地弯弯腰,唤道:“殿下。”
他那身坚硬帝王盔甲又穿回去,依旧挺直着他脊背,说道:“走吧。”
习惯性跟着发号施令梁宴走几步,又在快走到姜湘身边时候停住脚步。
摇摇头,懊恼自己当鬼之后怎总容易出神,顺带把真想跟着梁宴起走小女鬼拉回来。
姜湘脸上满是不满,恋恋不舍地望着梁宴负手而走背影,扭着头撅着嘴看:“大人你干嘛?”
“干嘛?再不拉你你魂都跟人跑。”摆起原先给皇子当先生架势来,抓起桌上梁宴没拿走书卷往她头上敲。当然,姜湘是触碰不到书卷,也只是做做样子吓吓她。
梁宴穿着有些破旧冬袄,料子是很多年前款式,太监拉扯他动作大,就有棉絮顺着针脚不好线缝飘出来。可梁宴任由胆战心惊太监拉着,就是拽着衣物不撒手,死死地望着,近乎执拗地扯着问道:“大哥有人陪,可没有,为什?”
梁宴这问题问莫名其妙又格外怪诞,当日明面上已是太子党,和其他皇子都得划清界限泾渭分明,更何况是凭空冒出来,个不受宠皇子,自然得更加敬而远之。
往后退两步,使劲把梁宴拉着那只手扯下去,站在太子能看得见范围里,表忠心道:“殿下,是太子侍读,若您有什事,还是跟太子殿下说吧。”
内堂太子瞧见外面动静,本想出来看看,可又在
姜湘见拉扯不过,转头又见梁宴早就走没影,索性屁股坐在地上,忿忿道:“大人,你为什那讨厌陛下?”
去拉姜湘手滞,指节就这不尴不尬地停在半空。
为什那讨厌梁宴?
原因当然很多,他自大、狂妄、偏执,是个不折不扣疯子,这个疯子把引以为傲许多东西都踩在脚下,遍又遍地折损自尊,让无时无刻不想刀给他个断。不是讨厌梁宴,是恨他,恨他理由能不眠不休说上三天三夜。
可当姜湘这问时候,脑中闪过不是掐着脖子说让死梁宴,也不是帐帷之中抵着身子羞辱梁宴,而是很久很久以前,那个怯生生缩在宫墙边,扯着衣摆,问可不可以陪他梁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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