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皇帝哭把鼻涕把泪,口句“沈兄,沈兄”情深意切叫着,却绝口不提把人留下来事,反手爽快在父亲请命奏疏上盖章。
那时还是个咿呀小儿,话都说不全,就被父母抱上马,从软香金玉窝里带去塞北苦寒之地。
塞北日子很苦,既没有随处可见香味喷鼻点心吃食,也没有前呼后拥仆从玩伴,有只是日复日寒凉风雪和崩掉两颗牙硬馍。以及把嗷嗷大哭抱在怀里,却忍不住看着嘴里豁口哈哈大笑父母双亲。
这样日子很平淡,甚至称得上有点艰难。但那时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只不过短短几年后,甚至不敢再想起这段回忆,只能任由父母面容在记忆里慢慢模糊,变成绝口不提曾经。
永宁四十八年,这生都不会忘掉这样个年份。那年真下好大好大场雪,母亲新给做裘衣加两层棉,却还是把冻天天缩在帐内烤着暖炉不肯出门。
。”
——“愿他长命百岁,岁岁安康。”
人真是奇怪。
口口声声说着想死人,眼里满是对仇恨人,却在这盏需要付出寿命灯上写着名字,用心头血续着这抹游魂。
梁宴,你这是何必呢?
就是在这样天气里,朝廷封圣旨快马加鞭送到塞北,说是接到密报,邻国部落会在年后攻打大梁,要让父亲出征,提前杀对方个措手不及。
这种消息实在是鬼扯,与塞北接壤部落穷每年都派使者来们营帐换取食物,怎会有那个胆子和能力去进攻大梁?父亲怜惜要受战火摧残百姓,屡屡向皇帝上书阐明这其中必是有误会,希望朝廷能派使节前去解情况。
只可惜,那些奏书全部都石沉大海,换来只是急匆匆被派遣来塞北、像是早已预备好十万将士,和封千里加急进攻文书。朝廷铁心要打仗,父亲也只能叹着气,几乎是无可奈何地穿上战衣,走上出征路。
可那时谁也不知道,这走,就走进上位者精心布置陷阱,走进条充满血不归路里。
进攻、打仗、出征,全都是假。唯有上位者与日俱增猜忌心
……
在老皇帝还执掌朝野那个朝代,永宁四十八年,下人生记忆中最大场雪。以至于后来每每提到冬季,脑海里浮现都是那年塞北怎化都化不掉雪,和那掩埋在白雪下,冻到僵硬尸体与凝结鲜血。
是实实在在出生在金玉窝里世家子弟,这点真不是吹嘘。沈家世代为将,是在战场上救过太上皇,天南海北征战沙场将军世家。到父亲这代更是鼎盛,由于赫赫战功和护龙有功,在出生后没两年,父亲就被封作镇国大将军,时间风光无量,名声响彻朝野。
父母恩爱,家中这代只有个孩子,从出生起便备受宠爱,金银玉帛享之不尽,是长辈族亲千娇万宠捧着、人人嘴里前途无量天之骄子,上赶着吹捧金饽饽。
然而沈家名声越来越大,对帝座之上人威胁也就越来越盛。父亲并不是没有远见人,为能让沈家安安稳稳度日,他向皇帝自请撤去镇国将军名号,带着妻儿扎守塞北,再不回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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