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天给次机会,不,不是天,是梁宴。
是梁宴用他心血给次机会,让能重回这人间,能再看着他担忧脸,握着他手,跟他说句:“梁宴,自戕时候真好疼。”
“脖子流血,心却更疼,是真不想走。”
“没想抛下你,也不想个人踏上黄泉路,也会害怕,梁宴。”
“你呢?你会像任良风思念姜湘那样思念吗?”
梁宴也置之不理。
他牵着手腕轻柔,生怕疼到似,走远还皱着眉,偏着头边走边问:“怎回事,沈子义,你还好吗?”
“不太好。”
小声说。
换做从前,不,哪怕是现在,如果不是梁宴看不见听不见声音,是绝对说不出这种话来。
安抚性地拍拍任公子肩膀表示唏嘘,却也只是唏嘘。
可却说不出来话。
也许人死真会变不样,活着时候那般铁石心肠,任凭什伤心事都不能动摇分毫,可如今却愈发心软。会因为徐生徐楚枉死而愤怒,会因为梁宴流血落泪而心疼,此刻也因为姜湘不得善终而伤心。
那个爱笑小姑娘,对谁都好,每天乐呼呼在耳边口个“宰辅大人”“好大人”,在见到第眼就笑着以真心待。知道徐楚个小鬼孤单,就整天抱着他满宫殿陪他玩。她会记挂朋友,会想办法为朋友分忧,会识趣地避过你不想提及话题,会与你同仇敌忾,会挡在你前面保护你。
可她……不过是个早早死去小姑娘啊。
“你和那位昭明公主是故人?”长时间沉默让梁宴失去耐性,按照以往他早就蹙着眉心非要逼问出二,但他今日没有。他好像在完全看不见感受不到情况下,还是捕捉到情绪。
从小到大,好像直被人教做要坚强,却从来没人告诉:
沈弃,你也可以示弱。
可是如今听姜湘故事,见有情人分离,看生离死别,就真很想拽住梁宴袖子,跟他说:“梁宴,好疼啊。原来……也是会疼,也是……能喊疼。”
而比姜湘幸运很多,她已经没人能喊疼,没人能诉说当年掉入池塘时她有多冰凉彻骨,有多恐惧悲伤。
但能。
她笑着玩笑般地跟旁人说她是在新婚前失足跌进池塘里时候,她该有多伤心。她本该嫁与心上人,与他相守生,相夫教子,子孙满堂,安稳度过她那如春日暖阳般人生,却在豆蔻年华戛然而止。
她待在这深宫里,看花开花落,看个王朝覆灭,看她曾经熟悉人个接个离去,到最后世界只剩她个人。只有她个人记得,曾经有个人喊她小姑娘,腼腆地拿着竹蜻蜓,约定好要来娶她。
心口猛地疼,下意识扯住梁宴衣袖。梁宴感觉到异动,当即抛下哼哼唧唧要哭出来任公子,握着手腕皱紧眉,担忧地低声道:“怎?”
“有点疼,又有点庆幸。”
说话梁宴也听不见,但手腕动动要往外走,梁宴就瞬间领会到,二话不说就牵着手腕在前面替开路,任凭任公子在身后大喊:“兄台!兄台!你还没告诉你姓甚名谁家住何方呢?下回怎带你翻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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