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珩顿时涨红脸,他被皇帝猜透心思,深觉受奇耻大辱,年少储君还没有坐到那个位置上,就已经本能地知道什才是位帝王最性命攸关事。
帝王心,任谁都不可测。哪怕那是他父皇。
赵深说这许
赵深说这些话,又忍不住咳嗽起来,赵珩忙抬头关切望去,皇帝掏出帕子捂捂嘴,脸上潮红泛起又压下去。
他突然厉声道:“切要以这天下为重,要时时记得你身份!为父会在天上看着你!”
毫无征兆,赵深便从殷殷嘱咐转为无情要挟。
赵珩心里沉,暗想这才是皇帝真面目,可笑他总还是抱着几丝幻想,觉得刚才皇帝也是父皇,甚至是想给他当回温和父亲。
然而,皇帝终究是皇帝。
“那日你在帐外偷听,朕是知道。”
赵珩惊,“父皇……”
赵深摆摆手,示意他不必解释,皇帝脸上也没有显出愠怒之色,只是接着道:“如此,朕要说,也省去不少口舌。”
赵珩只能提着心往下听。
“你十六大婚才能亲政,此间三年,摄政王必是肃王来当。你莫要以为他如今已动血脉力量,就再也无力与你相争。赵家是马上得来天下,朝堂军中,人才俱在肃王手里,他若不肯乖乖交出权来,你亲政也是无用。”
大小互相牵持着同踏进大承殿正殿。
殿中,髹金漆龙宝座高高在上,赵深径直上前,慢慢摸索片刻,方才坐下。
赵珩立在椅侧,仰着脸望他,目中孺慕之情不多,敬畏倒是满满。
赵深有些难过,他待珩儿太过苛厉,只想着要他担起滇南乃至天下,如今爱子果然隐隐有明君之相,却不再与他亲近。
他突然想说些好听话,孩子可能喜欢听话,却发现珩儿私底下有什喜好,自己竟说不上来,皇帝心下不免叹息,他确实是个不太合格父亲。
赵珩已经十三,他暗暗告诫自己,不能再期盼不切实际东西,弄得像个孩子样心性。
他拿出十二分恭谨,行磕头大礼受下皇帝教诲。
皇帝满意,又轻轻道:“要记得朕话,将来该怎处置摄政王,你自个儿要心里有数,不要心软!”
赵珩道:“儿臣谨记,不会心软。”
皇帝突然轻笑几声,“珩儿会在帐外偷听,不就是因为心软担心肃王安危?怕他说错话,让朕当场拿下?”
赵珩虚心受教,皇帝每个字都力图牢记在心中。
“肃王救那人,你要尽快寻访知道,你莫要忘血脉力量是可以收回,只要那人死,肃王仍能重获血脉力量,所以这人你定要设法保下,才好用来牵制肃王。
人心是极易变东西,肃王当日不惜动用血脉力量救人,谁知他今日会不会后悔。中血毒,每月必会生不如死煎熬回,他受这多年,说不准心思已变。
这人你定要找到,拿捏在自己手里,才最稳妥。”
赵珩恭敬应。
时间不多,今早太医脸色已然泄露天机,赵深知道他现在这点力气,不过是回光返照。
他还有几件要紧事要交代嫡子。
“朕有些话要交代你。”
赵珩见父皇郑重开口,忙至皇帝正面跪下,恭谨听训。
空荡荡大殿内,只有皇帝低沉声音回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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