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和尚还在道:“观殿下非不明之人,金刚智慧,皆非凡俗,实不忍殿下就此毁去此生善利。”
赵渊这才收回目光,“大德不必如此,本王待李逸……并不会折辱他,更不会加害他。”
话至此处,赵渊忽然抬头看看大殿天顶、四周,不禁笑道:“既说诸天神佛在此,不如本王就当着这诸佛,菩萨,神王、护法,天龙八部之面说,若赵渊有分伤他李逸,便叫十分还便是。”
他语气轻松,竟浑不在意立下如此诺。
晓是天宝寺
赵渊亦听出上座话中雅意,微微点点头,随其远离众人。
天宝寺上座年近耄耋,白眉如蚕,圆面似弥勒,开口尽是苦口善言。
“殿下可曾听闻,心有爱欲,犹如执炬,逆风而行,必有烧手之患?
李逸乃前朝废太孙,殿下何必因时求不得而生执念,不肯放手?”
赵渊沉默不语。
他紧绷下颚字沉似字。
“今日!神挡杀神,佛阻弑佛!”
满殿众僧,威声齐喝。
“阿弥陀佛——!”
佛号响彻大殿内外,势如沉钟轰鸣,誓要压下这等狂妄逆语!
,身形软,单膝着地,即刻被报恩寺众僧扶围起来。
尘几步拦到李逸身前,急道:“檀越!不可错再错!前朝李氏不过这点血脉,你还要赶尽杀绝吗?!”
“陛下金口,保他无虞。”赵渊至此,竟还能借皇帝话冷静作答。
尘又斥:“折辱之,尽毁之,不比杀身更恶?!”
赵渊紧盯李逸,“由他说。”
上座细观其神色,面上虽缓下来,目中意念却无丝毫动摇,不得不叹道:“殿下亦知,若是殿下执意要带走李逸,等是拦不住殿下。
只好叫殿下知道,出此门,老衲会嘱咐众僧将今日之事传尽天下,好叫天下人看着,莫让殿下就此意孤行。”
“你这是威胁本王?”赵渊目中寒意尽露。
天宝寺上座心下微凛,面上却不显,只再度躬身执礼,语气越发恭谨,“老衲绝非此意,是不忍看殿下再造更多孽因。”
老和尚说得至诚无丝作伪,赵渊边听边瞥见远处被他搅剃度大典李逸,鬓边青丝散几缕在肩,他犹不觉,盘坐静思,面上平静已看不出情绪。
直至这绵长佛号几近尾声,天宝寺上座快步行出,躬身执礼道:“还请殿下借步说话。”
殿上触即发之机方有所缓和。
上座者乃是寺最长修行者,天宝寺上座身为皇家寺院大长老,纵观人世诸相,所见所历比这殿中任何人都要来得多。
旁观至此,他心有所悟,亦看出他人不曾注意到幽微之处来。
这才将赵渊引至旁,以尊号称之,想要化解这场剃度危机。
“檀越!诸天神佛已至,摄政王今日权势滔天,就此断尽善缘,莫不怕翌日身首异处!”
忍至此时,这般重话出,赵渊终不耐向尘出手,口中亦狂道:“赵渊手下游魂何止千万,若诸天神佛俱在,随他要来便来!”
赵渊掌风已至,千钧发之际,李逸挡到尘身前,闭目只待身受。
眼见不到半臂距离,赵渊硬是斜掌回功,气血反噬逆行,他面色青白额上滴下大颗汗珠。
他咬牙挺身,几息间硬是压下气血,直视李逸,目若沉潭,只不肯释出底下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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