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走到商场门口,才反应过来,这刻,刚才陌生感仿佛被抛出脑海,望着他即将消失背影,狂奔起来。
小心跟在他身后,远远地,害怕他发现,但又害怕把他跟丢,死死盯着人群中那个背影。看见他进入地铁,就匆忙跟进去,没坐过地铁,但因为只是盯着他,所以莫名其妙学会投币,取卡,学会刷卡进站,学会排队进车厢,学会在拥挤车厢望着他在人群中露出来后脑勺。
途不远,跟着他下车,看见他进学校。
原来他是个大学生啊。
勇气终于在看到这所恢弘大学时用完,站在宽阔校门口,看着人来人往和样年轻男男女女,个人,两个人,或是群人,走进去,走出来。那消失陌生、恐慌和自卑再次把包裹,紧走两步,到侧边阴影下,站好会,感觉慢慢适应脚下这小块儿地儿,这才怀着庄重心情看向这学校牌匾。
感觉呢,就觉得这世界特不公平,累死累活干个月,却连个山寨机里最好款式都买不起,顶多能买它个屏。
有着乡下人骨子里自卑和忐忑,就算来到满是广告和招牌商场里,也只敢在别客人身后小心翼翼听售货员讲解,在这里,无论是售货员和客人,他们都穿光鲜亮丽,而,脏兮兮灰色长袖,黑漆漆长裤,裤脚还磨出毛边,脚上运动鞋是路边摊上25买,天天穿,得有个多月。
头发油腻腻,脸也灰扑扑,毕竟后厨工作辛苦,难免会有油污,在村里时候头发都想不起来洗,更别提在这里上班每天累得跟狗样,哪有那个空。
可此时此刻,恨不得立马回去打盆水洗头,这想着,柜台旁个涂着深红色口红年轻女人翻个看眼,冷嘲热讽对说:“买不起就别在这前面瞎转悠,看看你这个样子,跟要饭似,影响做生意。”
脸爆红,感觉她说完后,周围所有人都在看,那是种尴尬、害怕、无所遁形陌生感,到现在还能回忆起来,特别羞耻,特别无措。
这是所医科大,墙上大气严谨字体让看着它人仿佛也带几分济世救人气质。
那瞬间忽然觉得呼吸
那瞬间,觉得双脚有千斤重,忽然挪动不,不敢看她,双眼紧紧盯着某处,想离开,却恍惚中像是不认识路样。
如果刚来这座繁华城市时,望着高耸入云大厦,心里只有无限感慨和向往,那现在,当进入相似大厦中时,只有无边无际自卑和恐惧。
这是和他第次相见,他是过来维修手机,正好在对面柜台,他也听到那个售货员话,在不知道该干什时候,他转身过来,温和年轻脸上有丝气愤:“难道这个商城所有地方都是你家吗?连站在哪都不行?况且,只有他进来,他就是顾客。”
售货员张张嘴,想辩驳,却被她身边同事扯扯袖子,看不起人售货员翻个白眼,转身朝向另边。
他看眼,朝送来个安抚笑容,然后拿起修好手机,转身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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