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池有些无奈，睡意
上来力气便也消弭
，他不欲与江溺再多说，翻个身背对着他又断断续续
睡过去。
江溺激动得半天蹲在那里做不出反应，待到脚麻才后知后觉地从巨大狂喜中醒过神来。他绕到床另头，轻轻掀起角被子，慢慢将自己装进去。
床很大，所以哪怕江溺睡进来顾池也和他离着段距离，江溺想和他靠近点，又怕吵醒他，于是不动声色往他那边挪动着，直至能感受到顾池温热呼吸洒在他肩头之后他才放松紧绷身体，江溺不敢触碰他，也不敢抱他，只能贪婪地隔着这
段微小距离将少年睡颜尽藏心底。
然而半夜时候顾池还是被那该死噩梦缠住。
小院里木秋千成那渗人血红色，他就如同十三岁那年样，穿过门廊看到家里面那地血和父亲死不瞑目脸，那是他辈子噩梦，是他痛，是他所有不幸开端。他看到父亲从那血色里站起来，血肉模糊看着他笑，朝他伸出血淋淋手，如小时候任何次般温和问他“小池，和爸爸走吗”，顾池说不出不想，但是那个“好”字未出口，画面却忽转，又转到个惊心动魄雨夜，顾池看到那个倒在血泊里男人——他亲手结掉第条人命。
顾池心里莫名漫过丝暖意。
原来在他失去些东西同时，也得到些东西。
顾池眨两下睡意朦胧眼。
“睡吧睡吧，
在这里。”江溺轻声说。
顾池看眼江溺身后只放床很单薄被子飘窗，又看到江溺眼下清灰，也不知怎心里忽然就塌陷块，话在人反应过来前出口：“今天在床上睡吧。”
掌心难受东西，攥着他手，身体抖两下，紧紧眯眯眼，然后终于缓缓睁开眼。
看清是他，江溺似乎看到顾池眸中闪而过心安，但是很快那心安就被丝不耐与不满代替。
“……干什？”顾池紧紧皱着眉，嗓子还是哑，出声时候并不完整，听起来格外难受。
江溺笑下，食指勾去他额角即将掉落滴冷汗，轻声道：“小池又做噩梦。”
顾池愣愣，半眯着眼懒懒“嗯”声，喉咙有些干。
“顾池，起下地狱吗？”男人对他笑着说，他胸口那个血洞还在不断冒着鲜血，那血像是流不尽般往下淌，
反正也不是第次，和江溺盖着棉被纯睡觉顾池到现在还是能接受。
也不知道在什时候，他居然这信任他。
江溺似乎是愣怔下，而后脸愕然指着自己，不可思议说：“吗？”
不然这里还有谁？
傻子。
江溺好像知道他心里在想什，立刻端过床头热水，过去半拥着他将水喂给他。
刚刚从梦魇里醒来顾池确实浑身都没什力气，只能借着江溺支撑勉强使点力，这个月以来都是这样。
喝完水，江溺给他掖好被子，趴在床头伸手按按他眉心，认真看着他，说：“不怕不怕，坏蛋走开，好运过来。”
顾池被这话逗得禁不住扯下唇角，好笑道：“你从哪学。”
江溺见顾池笑，他也笑：“付冬，他整天在耳边念叨这些东西，他们都很担心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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