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仍然朦胧昏暗。烛火燃慾尽,在冗长夜里扑出个灰扑扑影子。那点光线是惘然,斑剥,像慾死蝴蝶,徒劳挣扎着。光影拖出片黑影,铺在地面上,水渍般,隐约是个人形。
朱炎明仿佛是看到什,又仿佛没看到,仿佛是看到也装做没看到,径自起身。
福喜听得动静,进屋来
小周却微微寒战着说不出话来。朱炎明道:“朕爱过你伤过你恨过你救过你,如今事事随风,时过境迁,就不要再纠缠下去好不好?”
小周微启唇齿,似是吐出个好字:“总该有个结。”
朱炎明闻言笑,紧紧抱住他道:“这才乖。”
见他直不出声,便道:“这多年来,你对朕,可曾有过分真心?”
小周眼望着他,四目相对,他黝黑眸子深邃如海,仿佛要把人魂魄都吸进去,不知不觉就应声:“有。”
是?”
小周道:“是,皇上对臣心思,是比臣自己还明白呢。”
朱炎明微笑道:“那要怎谢朕?”
小周唇边笑意点点散开来:“自然是皇上说算。”
朱炎明见他笑得有如花绽,眉心间小痣误点胭脂般,心里按捺不住,拉起他手就往外走。小周有些吃惊:“皇上?”
朱炎明欣喜若狂,揽过他就是气狂親。小周也由着他摆布。朱炎明情难自禁,抱他上马,回到宫里,天已有些黑,红烛高照,罗帐低垂。烛光下只见小周脸,盈盈然透出春意。他本就生得极美,那种似笑非笑神情,更如锦上添花般。朱炎明耐着性子解开他长衫,正想顺手褪褲子,小周却显出几分畏怯,朱炎明柔声道:“别怕,不会弄疼你。”
小周却仍是瑟缩下。朱炎明知道他在这种事上吃苦头太多,不忍心逼他,细微狎弄着,想逗起他兴致来。小周却觉得癢,蜷到角落里去。朱炎明轻笑着将身子挤进他两腿间……
春深夜长,更鼓阵比阵敲紧。小周缓缓睁开眼,全没有夜里被惊醒时蒙昧,黑暗里,越发见那双眸子亮得赫人,他悄无声息坐起身,目不转睛注视着朱炎明,他脸是沉静平和,与平日里张狂跋扈判若两人。小周似是想伸出手碰他下,手指顿留在半空中,却毫无预兆笑。
***
许是积习使然,不管日间如何劳累,朱炎明依旧醒早。隐隐听得窗外雞啼声,他下意识伸出手在身边摸索着,锦被间仍有余温,人却已不见,朱炎明模模糊糊思忖,这早,却不知疯到哪儿去。
朱炎明摇摇手让他噤声:“带你去个地方。”
马路东行,直到城东,被座小山拦住去路,朱炎明提缰绳策马上山,将近山顶处,放眼望,小周不禁深吸口气。
朱炎明在他耳边轻声道:“朕自江南回宫之后,便加冕親政,国事日渐繁忙,每念及水乡秀美景色,就到这里来看看。”
开遍山谷桃花嫣然如笑,阵阵暗香随风而至。小周也有些熏熏然,听得朱炎明耳语般道:“其实,让朕念念不忘,岂不还是那色如春花四个字!”
小周全身颤。朱炎明扳过他脸道:“朕心意,你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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