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你知道吗，夏知非他羡慕
，”他声音里带着
“老师睡
？”
“刚睡。”袁海替他开门，停顿
下，又加上句：“许老师晚上没吃东西。”
李祝融“嗯”声，表示知道。袁海退出去，带上门，房间里又暗下来。
听见他在解领带
声音，西装外套被扔到地上，他大概是喝不少酒，直接倒在床上。
“要缓下，”他自言自语般说句，忽然把手臂搭在身上。
活着忍受，比死，更需要勇气。
爸今年六十岁，清瘦，满头白发，妈今年五十三，喜欢去楼下郑老师家里打麻将。他们只有个儿子，就算在最艰难时候，也没想过死。
但是活着，又能怎样呢？不过是被李祝融关着，他有很多套房子，可以套套住过去，北海不错，玉渊潭也还好……
连说个“不”字权力也没有，他有那
多花样迭出威胁，父母，朋友，乃至自己，都可以成为被他挟持本钱。
他说他喜欢，可是他做什呢？他说他十年前身不由己，可是他十年后做什呢？
权力争斗和勾心斗角人，都是看不透而已。人活世，只有个胃，天吃点饭就够，只有个身体，有个伴侣，有片瓦可以安身就够。人是要有信仰，有梦想。喜欢旅游，就去旅游，喜欢开公司，就去开公司。喜欢搞物理，就去搞物理，整天算计这个算计那个，嫌钱不够，人心不足，都是在浪费生命。
但是事实给狠狠巴掌。
自以为活得自在，做自己想做工作，颇有成就。但是这些“浪费生命”人，他们只要随意句话，就可以让万劫不复。
权力不定可以成就他们自己人生，却可以毁别人人生。
像，穷书生个，满脑子公式定理。能说清楚宇宙起源，看穿每个人身体构成，说出他们每个动作力学原理。但是要做，却是给个压根不想有交涉人祝寿，说祝老爷子福寿绵长，松鹤百年。
整个人都僵住。
他大概不知道已经醒，躺在床上，长舒口气，忽然勾着肩膀，用对于个喝醉人来说很轻动作把慢慢扳过去。
闭着眼睛，竭力装成个已经睡熟人。
嘴上忽然被有点凉东西碰下，带着点酒味。
他亲口。
十年里，从未想过，要是没遇到他就好。
但是，现在，忽然这样想-
整个下午，直呆在卧室里。
天很快暗下来，没有开灯，在床上坐会，觉得累，就趴在床上睡。
醒来是因为听到李祝融进来声音，他和袁海在说话。
李老爷子很和蔼地笑，李祝融堂姐在旁边，端盘红包过来，李老爷子拿个给。李祝融在背后看着，目光灼灼。
小客厅那堆女客，不知道在说什，忽然爆发出阵大笑。
手在发抖。
眼前这个人，很清楚，是他句话，让从R大退学，让猥亵学生名声传扬开，父母蒙羞，自己没有立足之处。但是不能把红包摔在他脸上，还要接过来。
文人说得轻巧，自古艰难唯死，但是这世上有很多事，是比死更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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