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地来家里贺寿亲戚不多,大部分都是直接去华越楼,两辆车就送过去,沈宛宜开过来辆,袁海也开着辆加长林肯。亲戚以为是租来,还笑着和开玩笑,说:“许煦现在当大教授,有钱……”
袁海站在车外面,有礼有节地为每个人开车门,他其实是李祝融副手,二把手样人物,就算是夏知非来跟李祝融谈生意,也不用他亲自来开车门。
绕到副驾驶座,准备坐进去。手还没碰到把手,窗玻璃就降下来。
先是漆黑头发,然后是漂亮额头,带着寒意丹凤眼,高鼻梁,紧抿着薄唇。
李祝融坐在副驾驶座上,安静地看着。
他这样子让心酸,他好得简直不像李祝融。
忽然想起很多年前,那个牵着手站在李家大宅里少年,他曾经那样仰着脖颈,告诉所有人:“这是许煦,喜欢他。”
这是欠他句话-
也许是脸色太难看,妈没有再坚持让和沈宛宜换上那套正装。老太太垂着头坐在沙发上,默默把那两套衣服收起来样子让很心酸。
知道,那是她去年给和沈宛宜买结婚用衣服。
不能和他讲道理,只能动之以情,让他看到为难。林佑栖说过,他不会让事情走到不可收拾地步,相信他会退让。
背后响起窸窸窣窣声音,是妈在客厅,刻意收拾东西弄出声响,知道她是在催促:客人很快就要上门,不能让那些好事亲戚看到家有个”多余“男人在这里,他们定能猜出来。
握住他手,他在阳台上站太久,手指都是冰凉。
听见自己声音,晦涩低沉。”小哲,这件事是对不起你……“”老师没什对不起,“他把手从手里抽出去,淡淡说道:”是对不起你。“知道,他还在介意昨天晚上那句话。
没办法告诉他,那句话并不是本意。
四目相对,赶紧移开目光,走到后座坐下来。
整个车程里,那些亲戚在说什,个字也没听进去,脑子里满满,都是他刚刚那个眼神。此刻他就坐在前面,言不发,像樽沉默雕塑。
沉默,有时候比谴责更让人不安。
可惜她永远看不到们穿上那衣服样子。
想做人大概很失败,把好好个生日弄得这样意兴阑珊,两边人都不开心。
九点左右,家里陆陆续续来客人,忙着端茶递水,和人叙旧,闲下来时候,总是不自觉地看阳台,知道,他车还在下面。他也许,也还在下面。
他现在在想着什呢?
十点左右,袁海打电话上来,问有多少客人,什时候走。
知道,他是李祝融,他必须有个儿子,要是他绝后,他那个爷爷会不惜切代价都要弄死。
但那句话已经说出口,没有收回余地。
别人都说脾气好,都说性格温良,不和人争长短。其实,不争,是因为不在乎。许煦这辈子仅有愤怒和狠绝,都用在李祝融身上。
看着他从客厅走出去,出门时候他说:“去楼下。”
宁愿他对着大吼大叫,质问为什他做得到事做不到,宁愿他再恶狠狠地威胁几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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