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厮杀不知要何年何月才能结束,闻灯隐约记着从前有魔族对她说过,最久那场仙魔大战,持续整整三十年,最后魔界与仙界两败俱伤,谁也没有得好去。
闻灯祭出数十傀儡,护在她周围,她站在山麓,从这里眺望,可以看到远处东皇剑在千重宫阙中岿然不动,有金光如柱,直直冲到天上,穿破厚厚云层,或许已经落到九重云霄
只是这世间许许多多事,在冥冥中,早已注定。
譬如当年李浮白遇见她,譬如他在十方州遭那劫,再譬如他失去记忆,却又遇见身上带着他部分情丝沈萤萤。
这桩桩件件,究竟是何人书就而成。
她不知道自己此去十方州是否能帮上苍衡,即便她什也做不,将十方州作为她最终归宿,倒也不错。
只可惜,她不能再去这人间看看。
闻灯离开南华寺,临走前,主持看着她,双手合十,道声阿弥陀佛,女施主保重。
闻灯回礼,转身离开。
身后飞雪漫天,似九月芦花,纷纷扬扬,无声而下。
智恒大师圆寂前,曾亲自到魔渊中见闻灯面,说来好笑,他为不是别,是劝她随他出家,他说她与佛有缘,若是愿意放下切,同他回到人间修炼,或许那天命还有转圜余地,如果她时间不能适应,也可以先随他在庙中带发修行段时间。
那时候闻灯不懂智恒大师为何会对她说出这样番话来,她对红尘如此眷恋,她放不下那血海滔天仇恨,也放不下李浮白,她将李浮白这个名字几乎是刻进骨头里,她这样个俗人,如何能脱离这尘世切。
闻灯刚踏进十方州,那凛冽罡风如刀般向她袭来,她时不察,竟是生生吐口血出来。
她抬起手,擦擦自己嘴角,继续向十方州下走去,在这片茫茫雪原上,鲜血如红梅在雪地上次第绽开,不过很快又被雪花覆盖,变成浅浅红,变成皑皑白。
不远处,天兵与魔族厮杀成片,怒吼声、呻。吟声、爆炸声、金器相击声、狂风呼啸声……各种各样声音交织在起,声音轰鸣震耳,天地间片混沌,厚厚云层几乎将日光全部遮挡,只有在那云层与云层交接边缘处,露出点金色流光,风中弥漫着浓重血腥味,不知道要多少年才能彻底消散。
有天兵举着手中长剑冲到闻灯面前,却在闻灯抬起头瞬间,呆在原地。
他身后跟来魔族刀结这个天兵性命,对着闻灯讨好地笑笑,然而下刻,他便死在另个天兵手中。
更何况自从修炼那魔功之后,她需要常常取来凡人心头血来饮用,佛家弟子不可杀生,她这样个满手血腥人若是真随着智恒大师起回庙里,那只会白白脏那佛家清净之地。
智恒大师听她这些话,那时他双手合十,道声佛号,与刚才那位主持表情几乎是如出辙,只是神色更为悲悯。
他想将自己救出这片茫茫苦海,可闻灯却甘愿沉溺其中,智恒大师只得离去。
不久后,她便在魔渊中听闻智恒大师圆寂消息。
如果今日智恒大师还活着,或许她还真能考虑下要不要金盆洗手,到庙里去当个脑袋光光尼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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