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角斗预选赛上,他和朋友混进众平民之中,在满是砂土角斗场前排看着血肉飞溅。
预选赛进行到半,正是厮杀得最惨烈时候。他满是戏谑地看着平民渣滓们为
年轻贵族自言自语带些哽咽。半晌,他终于抬起双手,用满是鲜血手掌,遮盖住自己脸孔。
“哥哥……”
偌大宅邸里,迪特里希慢慢地跪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
……
在迪特里希二十八年生命里,他已经要快数不清,这是他第几次承受可能失去尤金痛苦。
然而这些许痛楚依然没能拉回迪特里希理智。相反,他将左手缓慢但用力地捏成拳。
在须臾之间,鲜血迅速地从他指缝中漫溢出来,滴滴答答地落在桌上。
迪特里希微微抬起头,看向在瞬间变得血红左手。
像是看得入神,他表情慢慢变成空白片。到最后,他嘴唇极小幅地颤抖起来,随着次眨眼,眼泪忽然大颗地滚落下来。
他松开手,让那块红色瓷片轻轻地落回餐桌之上。
乎和往常并不样。
迪特里希剧烈地喘息着,面容和表情充斥着可怕恨意。他抄起手边银质烛台,将他视野里所见所有东西全部砸个稀烂。被砸碎瓷盘碎片飞溅起来,在他脸上划出道浅却狭长痕迹。血滴迅速地渗透出来,从脸侧滑下去,落在他前襟上。
这让他动作顿顿。
他抬起手,在血迹来处点点。看着指尖那抹红色,迪特里希表情似乎有些困惑。
然后在管家们略微睁大双眼里,迪特里希低声地笑起来。
切开始于他九岁某天。他坐在二楼窗边,边看着面前庭院,边等着他哥哥放学回家。那时他双脚还够不到地面,所以只能翘着脚,下下地打着拍子,分外耐心地消磨着时间。
然而他从下午等到天黑,他等到不是那个他最喜欢,总是宠溺着他男孩,而是众面色冷硬治安官。
几天之后,他父亲在他面前蹲下来,告诉他,他哥哥再也不会回来。
那是他人生里最黑暗段时间。他浑浑噩噩地长到十六岁,觉得什东西都令人生厌。
彼时他父亲已经去世,他也继承阿尔宁家家主身份,开始随意地挥霍着家里钱财,变成个最可憎纨绔。
“你为什总是要离开呢?”
迪特里希微微仰起头,低声地喃喃着。他瞳孔没什焦点,眼泪汇聚在他下巴,再快速地坠落。
“每次都是这样……”
“每次都是……”
“不值得你留下来吗……”
开始像是听到笑话之后难以忍耐暗笑,声量却渐渐地越来越大,到最后变成回荡在餐厅之内大笑。
笑到极致,迪特里希似乎难以支撑自己身体来。身躯大幅度地仰合下之后,他双手向前撑在餐桌上,头低低地垂着,垂下头发遮住他表情。
笑声渐渐地消弭下去。
迪特里希吸吸鼻子,像是之前笑出眼泪。
他撑在餐桌上左手之下开始渐渐泛出红色,缓慢地在纯白色桌布上晕染蔓延。那大概是因为他掌心按在瓷片碎片上,被割得出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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