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是夜。
约书亚站在厚重
大门之前，在踟蹰
半响之后，终于推开门。他脚步陷入厚重地毯，没有发出半点声响。
昏暗房间里仅仅开
盏落地灯，洒下光亮映照出四处涌动弥漫烟雾。黑发男人坐在灯下扶手椅上，下巴上是泛青胡茬，指间夹着根就要燃到尽头烟。男人那双金色眼睛里没有任何情绪，也不像是拥有焦点。
长长截烟灰到烟尾能承载界限，先是落往指节，又从那里滑往地上。在地烟头之中，这星点烟灰看起来并不算什
。
……
——“他不能再看到人死。”
被他刻意压在脑后心底身影忽然浮现在他眼前。高大生化人背对着他，拖着条不能动作左手，疲惫地倚在金属门旁边。而他听到这样句子，忽然明白个人开始软弱，并不是因为自己孤立无援，而是因为有别人发现他弱点。
……他和七年前不同。
有个人爱着他。有个人将他小心地保护着。有个人视他愿望为自己愿望。有个人，曾让他真真切切实实在在地，对于未来即将展开每天，都抱有希冀和幻想。
知道，那些空空墓穴是否已经放好棺椁，来迎接迷途灵魂回到故乡。
——从始至终，那都只是想要好好活下去，最手无寸铁，最普通群人。
尤金缓缓闭上自己眼睛。
然而现在坐在白塔里，不是名为帕尔默技师，而是名为阿尔宁将军。他职责和誓言沉沉地将他压着，逼着他在以杀止杀和静观平民死亡之间做着选择。
……他别无选择。
约书亚蹙着眉抿抿嘴唇，最后开口叫出，还是他最熟悉那个名字。
“……尤金。”
这样称呼终于让尤金回过神来。他无声地深吸口气，略微挺直背脊，从身侧拿出本破旧硬皮书，朝约书亚方向递过去。
约书亚步步走过来，然后用双手将那本书接过来。看着封面上字样，这似乎是什人诗集
这个人被他抛下。
这个人还在等着他。
……
“
先离开下。”
在突然语句中，尤金迅速地起身，近乎狼狈地逃离白塔。
事到如今，他是不是反而该庆幸自己将成为这件事施行者？因为不管从何处看来，他都如此适合——他是未知底牌，是前爪沾血却未被击坠孤狼。他亲手在撒格朗背后划上耻辱疤痕，对于血狮子来说，是最咬牙切齿，也最诱/人饵食。他甚至可以自己做出选择，将矛头着重对准军方基地和支持军方贵族，而不是最底层民众。然后在最后最后，他会在被截断后路时拖着尽可能多敌人，痛快地同归于尽。
——在这条有去无回路上，只有他有能力，只有他有意愿。
在尤金眼前，闪而过是夏塔斯城里祭典，死在他怀里青年。无边星河，以及爆炸中丧生他队员——如果他必须造成更多无辜者死亡，那以自己性命偿还，听上去也还算公平。
七年前他已选择过结局姗姗来迟，他本应对着逝者和将逝者说句“原谅”，然后坦然奔赴那必然结局即可。
他原本原本，不该有任何迟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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