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始终看他这边。
陈卓手指头攥着背包带子稍微捏
下又松开，手心里居然冒汗。也有点儿直愣
瞧着程峰走到他面前跟他隔很近距离，能闻到满身又呛人又……好闻机油味，和烟味。
边上风炮机轰轰响，不断有人跑来跑去忙碌纷乱。陈卓就这
拎着背包靠在墙上抬头看他，灯光明亮，有种又乖又无辜味道。
程峰没说话，喉头微微滚滚，夹烟手指垂在身侧没动。
有渴望，想伸手抱他。想亲他。
陈卓拿眼四处扫圈，想看程峰到底在哪里。听着有人叫：小四儿！过来！峰哥叫你！
那人嘴里应着，颠颠跑过去把车钥匙递给程峰。程峰伸手接钥匙，从起落架底下猫腰钻出来说：你来。
那人怔：
？
程峰点头，把手上拎斜口钳子递给他，乌漆抹黑白线手套也唰唰两下摘，也扔给他，然后说这车子明天交单，什时候搞完什时候收工，辛苦你，啊。
转身走时候还顺手招招旁边那几个帮手，说刚弄回来那几个罐子，赶紧去给腾出来啊，别都跟这儿杵着！……
里啊？来来上来载你。
被呛到嗓子眼仍辣辣，碳酸饮料小气泡冲得眼泪都差点出来。陈卓缓过气，扯出个笑容说好啊，谢谢四哥。
抓着背包钻进车里。
熟悉位置熟悉音乐熟悉米妮，还有熟悉烟……唔，烟味好像不样，闻着有点儿呛人。
陈卓很自然地摁下车窗玻璃，转过头，将胳膊搁在窗边上吹风。
程峰低头看看自己手，然后再抬眼看着他笑笑说：……手很脏。
把攥在手里车钥匙递给陈卓，让他先去车上等他。陈卓看他转身往后走，知道他去洗手，于是不声不响也跟在他后头。
后面清静很多，也没什人，除墙边上蹲着两人在那儿腾油罐子搞得?当响。
那师傅手拎钳子手拎手套，孤零零站那儿瞅着那辆被拆得面目全非车子愣神。
陈卓往前走两步又站住，因为程峰已经径直朝他走过来。
天还没黑，车行门口已是灯火通明，有试好车子从他站那斜坡上慢慢往后倒，边上有人哇啦哇啦指手划脚：慢点儿慢点儿，往左！…左啊！哎你他妈小学没毕业是吧哪边是左啊？！倒倒倒，再倒！……
车轮子从脚边擦过去，陈卓迅速往后退两步，再退步，直到背抵在身后墙上。
看着程峰从那车头前面绕过来，仍是那身眼熟到烂背心加工作服裤子，跟往常样脏兮兮皱巴巴。
那师傅边开车，叼着烟瞅他眼然后笑着说：怕烟哪？那你怎跟峰哥混啊，峰哥可是嚼着烟当饭！估计那肺里啊都能开烟厂……
说者无心。陈卓居然听得有点愣神，还愣好会儿，直到车子开到车行门口停下。那师傅还没下车，已经吆喝着说那谁谁，还有那个谁，过来过来腾下车子把东西给拿进去。
立马跑过来两三个人。
然后陈卓拎着背包下车时候，就觉着好像有点儿众目睽睽感觉。那边还有人打趣说小四儿你TMD难怪装个油装半天也没见着回来，X日，搞半天是拐去接阿卓去啊……
那师傅笑得咧嘴：狗屁！老子还会相好去呢这叫缘分，懂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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