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峰低头点烟，咬着烟头，语声淡淡含混听不出什
情绪：……不用去
，他已经出院。
那晚陈卓在厨房里帮着程峰洗碗。或许不该说帮，只是站在
旁傻等着，然后把他洗好冲干净
碗盘主动拿起来搁到架子上滤水。
瓷盘湿漉漉很凉。程峰说：
来。
伸手去接他手里盘子。
程峰手指头也是湿漉漉，被水冲到发红，粗糙指腹上有些细小开裂。陈卓怔忡看着他收拾，喃喃叫：表哥……
陈卓觉得，好像还是有什地方变。
低头扒口饭，他想开口说表哥你晚上是不是还要去医院，陪你啊……
这话在心里刚过遍，还没来得及出声。
也直没能出声。
那种很奇异感觉，就这针尖似丁点儿，扎在心上。还未及细想，那些原本混沌不明东西已经陆续涌出来发不可收拾。
天还没黑透，程峰进来时候没开灯，陈卓也没顾上开。敞开大门外头暮色清晰，堂屋里黯沉。
大狗已经老实蜷到沙发底下，乌溜眼珠子跟着陈卓转，没上来闹他。嘴里仍咬着陈卓塞给它那半块巧克力。被口水弄得湿答答快要化掉，就这牢牢咬着，像是没舍得吃也没舍得吐。
程峰房间乱得如既往。
翻半天也没翻着大衣羽绒服之类，最后只拖出件翻毛里子厚外套，毛乎乎看着就挺暖和。陈卓把背包扔床上，套上衣服，袖子卷几卷才露出手背来。
裹着大外套下楼时候已经闻到颇熟悉菜香。
程峰说嗯。
筷架里残水往下滴，已经擦干净灶台瓷砖上又积小滩水。
陈卓站在他身
陈卓觉得心口发紧，阵阵。刚嚼半那口饭含在嘴里忘咽。
对面程峰夹筷子西红柿炒蛋到碗里，开始埋头扒饭。他吃饭速度向来很快。屋里安静，只听见筷子不时磕碰碗沿轻响，和几不可闻咀嚼声。和心跳声。陈卓想那肯定是自己。他终于知道哪里不对劲，他记得以前在这张桌子上吃饭时候耳边总有海绵宝宝叽里呱啦活蹦乱跳声音聒噪，热闹得不行。
很少安静。
陈卓尝试着出声把刚刚没能问出口话又问遍：表哥，晚上陪你去医院看爷爷……
程峰碗里饭转眼已见底，没再盛意思，顺手搁下筷子去拿手边啤酒。似乎也空。又放下，站起来转身去拿烟和打火机。烟在电视柜上。旁边角落那张放大黑白照片里老头正冲着他眯眯笑。
堂屋里已经开灯，桌上搁着盘山椒毛豆，盘红黄相间西红柿炒蛋，还有钵漂着翠绿葱花西红柿鸡蛋汤。程峰端着两碗饭出来，手两根指头还夹着罐啤酒，对他说：冰箱没菜，先就这吃点吧，想吃什明天再去买。……
陈卓有微微恍惚错觉。
似曾相识场景和那些片段，他以为自己没忘，其实在不知不觉中就已经淡忘。现在，又轻易记起。好像切都没变。
切，都没变。是吧？
有点怔怔盯着程峰头顶发旋看，看他埋头喝酒，吃菜，碗里饭似乎口没动。大狗不知什时候溜到陈卓脚下，讨好地来回磨蹭他鞋帮，仰头望他。只绕着他屁股底下凳子打转，离对面程峰远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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