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霰目中空,狼头铁戒锒铛坠地,发出声脆响。
鲜血自林霰指尖滴落,小小滴,映出他面目全非脸。
林霰笑出声来:“殿下,在下都津林霰。”
七岁封王,十三岁得皇上钦赐二字封号,曾度被赵渊视作皇储培养,却在三年前猝然离宫当朝二皇子赵冉,此刻就坐在林霰身边。
琴声急急切切,渡依然面容平和:“施主比清醒。”
林霰动作迟缓下来:“那大师可愿与入世?”
渡撩起眼帘,望向林霰冷汗涔涔脸:“施主若是诚心,当以真面目示人。”
林霰说道:“大师想听什?”
渡终于不再平和,沉声问:“你是谁?”
渡说道:“佛法无边,可见之大,亦可见之小。”
林霰请教般问:“那大师看来,樊笼小筑是大是小?”
“万千世间是大,心狭隘罢。”
林霰手指被琴弦刮下层油皮,血珠覆于弦上却无知无觉:“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世上之人懂时事,懂他人,万事皆可指摘,唯独不懂自己,大师有言如此,何来狭隘之说。”
“入山日久,潜心向佛,参得佛法二,本以为悟半生,今日施主登门,心动摇,便是狭隘。”
茫烟,庭院中,棵横倒古树经过千万次打磨变作台桌,桌上壶茶,把琴,本翻卷破旧经书。
名僧人手持绢布细细抚拭琴弦,风动弦动,争鸣阵阵。
双手按住琴弦,止震颤,僧人抬起眼,看着面前这张陌生脸:“施主面生,可愿与贫僧合奏曲?”
渡长张温和笑眼,说话时语速轻缓,似春风拂柳。
林霰在渡身边坐下,垂眸落于琴上,左手指勾住琴弦:“久不弹奏,技艺生疏,大师莫要见怪才好。”
林霰左手五指已经血肉模糊,身起战栗,却是字字铿锵:“靖北军,旧人。”
“铮——”
琴声戛然而止,渡按住林霰手:“漠上风起,旧人何处还?”
林霰勾起嘴角,似嘲般:“地狱十八门,总有处苟且偷生。”
渡面露痛苦:“你叫什名字?”
林霰悄然叹:“扰乱大师修行,之罪过。”
“六根未尽,之罪过。”渡用力拨动琴弦,琴音渐急,宛若箭在弦上。
“入山之前,见断石上记万壑深,想来是大师手笔。”
“确实出自手。”渡十分坦诚,“抛却俗世身家姓名,来此山上,是修行,亦是逃避。”
“身在世外,心在樊笼,万丈红尘避不过,佛法道不破。”林霰轻闭双眼,“大师,该醒。”
渡拨弄琴弦,琴声如流水,涓涓流淌:“那是自然。”
林霰右手受伤无法弹琴,只以左手相和,可惜左手也不太好看,上山那路将他手指冻得肿胀发红,拨起琴弦来便要生痛。
渡恍若未觉,拂袖挥过,古琴发出恢弘声响。
那下似万马奔腾,仿佛窥见辽阔草原。
林霰跟随他节奏,不疾不徐开口:“大师久居深山,琴音广域辽阔,可见心中藏纳百川山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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