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
所爱偏偏要是菩萨？
菩萨坐神台、享供奉，可除此之外呢？菩萨什
都没有。菩萨有什好。
愿
所爱，不再是菩萨。
……菩萨慈悲为怀，下个世界见，是希望菩萨能给慈悲。
这是李清明对蔺怀生说最后
句话。
五个人也算生死患难
，这会赵游扭捏小心思就算被人看出，也没人会不客气斥责。
没有人知道未来是怎样，唯有先想当下。
在听隋凛旁观汪老头被杀叙述后，当时蔺怀生心里就有个大胆猜测：那第三位“神明”碰不神像。否则不会等到汪旸回家处理父亲丧事时神像依然还在汪家。
至于为什地灵碰不神像，也许与神像被污有关，也许与神像本身承载信仰并不认可地灵有关，真相已无从考究。而刚才危急时刻，蔺怀生又有联想，倘若地灵无法碰触神像，那神像极有可能在河水中也安然无恙。
神像制成小船载着五人在河面上漂泊，流水汤汤，河彼岸根本无处可寻。四面邻水，脚下也不再是土地，人本能会有种恐惧，这是人类与土地最深牵系，放到当下，却更觉唏嘘。这条临时小舟上没有桨，几人更不敢贸然动手划水，最后小舟随波而动，竟然靠是如殉道般朝他们不断扑来白骨。
河水逐渐湍急，山河破碎总指家国，可当它字面本义出现，天地所有生灵更涂炭。已不知道是要拿神像，还是要逃生，只条河就有芸芸众生，就有挣扎求生。就连地灵自己，也没有办法蹚过河水。它希望所有有罪之人受惩，到头来执念缠身，自己也沦为这条因果河里环。
它不至于被河水吞没，但水流却推拒它，让它每次踏足都是徒劳，它看着周围崩塌切，看着自己后代与辛苦维系切，发出绝望呼喊。可谁能帮得大地？
它次次地试错，次次发现错，而它身后，不再有大山，很快，连河水也不再有。河此端在送小舟远走，而彼端却同消亡。蔺怀生也见证过毁灭，片洪泽、座雪山，森林、冰川、城市、海洋……他见证过很多精彩，也生来为追逐精彩，可更多时候，他只能隔着层灰蒙蒙罩子，看着无数美丽泯灭后荒芜残骸。
地灵不再挣扎，或许它觉得挣扎已经无用。它怔怔地
如今白骨，曾经是村民，他们愚昧，他们虔诚，他们可以真为信仰舍生忘死。很难知道，此刻前仆后继般壮烈，到底是白骨被地灵驱使，还是浑噩本能依然在朝神像趋近。他们个个入水，被河水鉴明有罪，又个个沉底，无数挣扎推动水波，最后这些罪孽又在渡神像过河。
没有亲眼见到这幅景象，真难以想象其间震撼。小舟上五人，无论是神明还是人类，此刻都缄默无言。波流推着他们逐渐远去，而大山在他们面前土崩瓦解。
地灵发出哀鸣，所有草木、所有生灵都争相逃难，它们要蹚过河，可肉身难过，没有泯灭在山崩地灭之中，也被河水融骨。李清明被众生推着挤着，双腿也浸在河水里，河水判他有罪，也拉他沉底。李清明被河水吞没之前，对远处蔺怀生方向露出丝笑容。
他无畏死，只希望心愿达成。
为什要有菩萨？为什要有神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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