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他惊吓地坐起,就先被人揽进怀里。这个胸膛没有那灼热,却是这世上最让蔺怀生安心存在,蔺怀生泪眼婆娑地仰头去看,是缪玄度。
他不知为何更想哭。
缪玄度本来把人搂抱在怀里还心存旖旎与温存心思,但看蔺怀生哭得愈发停不下来,他这副从容有度姿态荡然无存,变回那个纵容无度长兄。他把蔺怀生抱起来,转个身放在大腿上,两人面对面,都只身着件单衣,各自体温深切可感。
缪玄度低声说:“怎?”
他话语是慢,他话语间啄吻蔺怀生泪珠举动也是慢。话语为动作迁就,动作又为察言观色忧切迁就,他得要明白小妻子为何哭,方才好做下步动作。
阖上眼餍足只持续几息,黑暗让人从浑噩中清醒。蔺怀生没有动,又似乎是完全地僵硬住。他怎?怎会这想?神像怎会有眼睛,他刚才明明亲眼见过,神像没有眼睛……!
蔺怀生觉得自己抱个怪物。
他来缪家很早,也算是从小被兄弟俩谦让着、照顾着,护得很好,没受过什委屈,嫁给缪玄度后更是,蔺怀生现在几乎牙齿打颤。
但更让他难以接受是他自己愧疚和耻辱,因为他刚才在和这个神像亲近中想到是缪玄度。
[怎哭。]
蔺怀生认出来,眼下神像甚至还是他屋子里那尊。
玉石神像肌肤纹理细腻,也不知道从什时候开始,还变得通透,现在蔺怀生近距离地看它,甚至觉得它像真人般,就差双真实眼睛。
神像是庄严,淡漠,甚至是俊美,但蔺怀生却从骨子里泛寒,直接冷颤到牙关。他忽然想到很多有关传说:死物不能造得太像人,特别是给它双眼睛。
下瞬,他就看到神像“看”着他,原先缺那些瞳仁、眼白,忽然全都有。
这可真是双含情眼呐。
思来想去,年长几岁男人也未免心有惴惴,关切中带着丝迟疑。
“昨晚……弄疼你?”
不知缘由,当年缪玄度兄弟俩见蔺怀生第眼就发自内心喜欢,好像他们前世见过样,而年长些缪玄度甚至在心里生出更多妄念,他揣测却笃定,蔺怀生是怕疼,可不能弄痛他。
那他们前世定见过。
但昨晚新婚,缪玄度难免情难
明明没有人说话,但蔺怀生却听到个声音,透过骨膜,直接钻进他脑海。如果不是“它”说,蔺怀生甚至不会发现自己哭。但蔺怀生已经无暇去管,比起怀里这个冷冰冰神像,此刻他仿佛才是那个死物,双麻木恐惧眼睛呆滞地朝床榻外望去,然后丈红纱垂下。
[没什能让你哭,吾妻。]
空灵中带着丝丝扭曲偏执,这是神明垂爱方式。
……
蔺怀生哭着醒过来。
最妙是长在神身上……
于是,就好像神也长颗玲珑心。
蔺怀生跟着沉醉,脸和对方贴得越来越近,手也松不开。蔺怀生放纵自己,仿佛完全沉浸在这个世界、这个故事中。
明明是他抱着神像,却仿佛神像在拥抱他,蔺怀生在神像“怀抱”中,感受到久违安全感,仿佛他就该偎在这个臂弯里,永永远远,没有人会打扰他们……
……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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