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圣鸣哈哈大笑,说:“虽然指是舆论而不是你人生,但觉得你这样说也未尝不可。人们给舆论过于傲慢地位,然而舆论是生来就要被操控东西,人却不是,太多人以为操控舆论就等于操控其中人人生——新闻没有那重要。”
邬百灵耸耸肩:“成为被新闻关注对象后,体验格外深刻。”
南圣鸣掩面,无声地笑,这样反应似乎有些过头。他对邬百灵说:“去吧,去走向人生,而不是别什理想。去拿起为爱人准备热汤和药,拿起你爱吃食物和爱穿衣物,而不是笔或琴或切被视作理想工具东西。去成为艺术而不是描绘艺术品,去满足你好奇心而不是他人无聊空虚,去热泪盈眶而不是吟诗作对,去做梦而不是规划安排,去迎头撞击命运给你,而不必等别人评价,去做些无伤大雅逻辑说不通东西,而不是像样说出口都是批判、分析和完整句子。去,去活辈子。”
他这番话,邬百灵难以分心去体会,因为在他时刻观察沈宣墨状态时,他发现沈宣墨在隐忍。
——在以社会名流组成人群中间,沈宣墨在轻轻抽搐着。
后会是你,你想什时候看就什时候看。”
“……”
邬百灵声音微弱到几乎听不见:“不想拥有它。”
沈宣墨不停摩挲他头发,那些沾在他手指上发丝让他心脏刺痛,他不再是,也许他从来不是能够宽慰邬百灵爱人,他总想,他生命如果真拖长点,那究竟是好还是不好,他其实是邬百灵束缚,邬百灵还要围着他转多久?而他能做只有补偿性地给邬百灵留下尽可能多资本,活着时帮他跟各界人脉牵线,死留给他展览馆,可是沈宣墨实在放不下心,邬百灵会用何种姿态面对他死亡?放得下,还是放不下?又或者,无需论放不放得下,邬百灵会找到另种更加平衡方式?
大约只有等那天真来,才会顺其自然地被迫明白。
邬百灵不能直接将他推离现场,这样会使人知道沈宣墨正在发作,从而将注意力放在沈宣墨身上,便会发觉沈宣墨症状是抽搐,进而怀疑这确是白血病症状吗?
即便这样发展可能性不算大,但在画展顺利开业前,邬百灵不想节外生枝,不确定事情有太多,要有那件确定事,才能安心走下去。
沈宣墨克制着声音里颤抖,慢慢说:“感谢大家,愿意赞扬这个,声称艺术家,
沈宣墨说:“们回到热闹人群中去吧?”
邬百灵轻轻点头。
傍晚会客厅里摆上餐食,沈宣墨滑着轮椅到人群中间,作为主角他不可能言不发,于是谢幕时他出来作番感谢。邬百灵惆怅地听着,身边走来个人。学生时代崇拜过新闻界神级人物——南圣鸣,悄悄问他:“怎样?”是在说上次沈宣墨生日会邬百灵请教过那个问题。邬百灵选择尊重自己不理智情感,不再逃离沈宣墨,他不后悔这个选择,便对南圣鸣说:“不知道,不过不赖。”
“也没想到事情会这样发展,”南圣鸣感慨着说,“十年前定性事件如今会反转成这样,甚至还可能不是结局。”
邬百灵说:“当然不会是,才三十多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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