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眼镜,纪驰像更清晰。他终于脱下那身西装,换上衬衫式短袖,下面是
他背着光,看不清楚面庞,身形除比记忆里更结实高大些,似乎跟以前没什两样。
但还是处处不同,比如他朝自己走来时浮上不耐眉头,他停到自己身旁时桀骜挺立脊背,看着自己时再也不会温柔笑嘴角。
“吃完吗?”
和询问自己时,冰冷僵硬语调。
夏安远盖上饭盒,用粗鲁抹嘴动作将鼻尖酸胀强硬给压下去,站起身来。
要是世界上真有穿越和重生,穿越回那个时候,他能做出选择也许只会是,尽自己切努力,远离京城,远离纪驰。
只要他们从未有那场相逢,纪驰心中便不会有恨。
他是完美化身,是上帝宠儿,恨意这种负面情绪不应该出现在他身上,他也不应该被恨意折腾这多年。被折腾,合该是自己才对。
夏安远盯着饭盒里米粒,余光里像是出现重影,重影层层叠叠,汇成纪驰高大身形。
他仿佛见到那时候遍寻自己不得纪驰,最终还是在天台上发现他这个独自吃着简陋便当小可怜。
幸运他俩最后谁也没数。陈军当天下午就请假,连着三天都没上学校来,他俩这份惩罚也就不之。
也是从那天开始,就算夏安远并未主动跟着纪驰,纪驰也有意无意地真做他保护伞。
想着想着,夏安远就忍不住带上点怀念笑意,笑着笑着,笑意中怀念又变成阑珊。
夏安远扒饭动作慢下来。
侯军和刘金贵今天在另外楼栋搭架子,他负责这栋收尾工作,为赶工,午饭也没去食堂,独自人坐在未完工楼大堂吃着饭,周围都是灰不溜秋混凝土色。
“纪总,您怎到这儿来。”
纪驰手指在安全帽上敲敲,视线不动声色地落在夏安远沾满尘灰身上:“没按照你意愿再也不见,很意外?”
夏安远低眉顺眼地:“只是没想到这巧,千里迢迢找个打工地方,竟然也是您产业。纪总您真是年轻有为。”
纪驰听出他这话里有几分试探意思,对是不是自己产业这点不置可否,反而盯着他脸,突然语气莫名地说起和这些毫不相关话题:“怎不戴你那副眼镜。”
夏安远下意识地伸手扶向鼻梁上方,那地方此刻空空如也。
“怎在这吃饭?”
“你要是不愿意跟去食堂,那也来这儿吃好。”
“谁说,这里风景挺好。”
夏安远手端着碗,手托住挂在脖子上那条毛巾,毛巾渍过水,黑黄污秽去不掉,又遍遍渍过汗水,水分被炙热空气汲取,干巴巴,硬邦邦。他将脸在毛巾上挫,毛巾在响,耳边有沙砾声也在响。
夏安远把毛巾拿下来,看到纪驰取下白色安全帽,随意挎在肘间,大步迈向自己。
本来只是想理理席成这事儿,理着理着,纪驰这两个字又开始在脑袋里横冲直撞。
后悔吗,遗憾吗,难受吗。
夏安远问自己。
他耳边仿佛还回荡着纪驰那句“恨比爱,更长久。”原来,他以为两人早已相忘于江湖这些年,纪驰直在长久地恨着自己。
如果再给自己次机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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