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安远没给准信,只说让她再等几天,定给她答复。那护工露出个笑,说不上对这个回答满意不满意,只是看看周围,悄悄摸摸地附在夏安远耳边:“娃啊,你是不是惹上什事?”
夏安远不知道她为什这问,疑惑地看着她。
“有人盯着你妈呢,像黑社会,被老乡提醒才注意到,好长段时间。”
夏安远神经绷起来,想想,又觉得有些好笑,看他和夏丽不顺眼,也只有席家那些人,他们娘俩过成这样,席家人要真对夏丽有什动作,他根本毫无招架之力,要下手早下手,估计是席成通知他家里人,他俩到津口,离京城就步之遥,席家便特地派人来监视他俩,生怕他们弄出什幺蛾子来。
他点点头表示知道,也没跟护工多说什,进屋坐到夏丽病床边。
还是朋友吧?”
“您这躺床上动都动不,还整天琢磨这事儿呢。”夏安远感觉眼底有种酸胀,像用眼太多导致疲惫,他闭上眼,声音愈低,“睡,放心吧,不跟你闹绝交。”
还是个小孩。
夏安远这想着,先头堵在心里话也没有拿出来。
侥幸捡回来条命侯军,对他自己现状,和未来,是迟钝,尚且没有个完全清晰概念。
夏丽昏睡着。仿佛她生病之后,就没几个清醒时候,夏安远常来看她,看多半也是睡着她。想来也是,个人住在医院里,身体也不舒服,除睡觉,她哪有别事好做。
夏安远把用身上最后几十块钱给她买帽子放到抽屉里,俯身,将她遮在颊边几根发丝撇到耳朵后面,动作轻柔。
面对睡着夏丽,夏安远其实有种隐晦轻松。这样时刻,他可以完全放空,不用在意自己穿戴什,不用参与和她关于治疗是放弃还是不放弃争论,不用看见那双枯槁漂亮眼睛,注视在自己身上,叹息,无奈,悔恨,挣扎,痛苦,像枷锁,沉重冷硬,禁锢呼吸。
“妈妈。”夏安远久久凝视她,说出句,“对不起。”
他转身出门,从裤兜里掏出那张,被自己汗水反复浸湿,近乎褪色名片。
他或许只是知道,自己可能要残疾,但对于在他家庭条件下,这份残疾会给他工作、婚姻、人生带来什,他看不到具象东西。又或许他比自己还要勇敢,能用坦然心态,接受这份变故。
生活苦难,光凭想象是咂摸不出滋味,夏安远希望他,可以在亲身历经时候,仍旧保持这份对人生钝感,别学自己,像块廉价玻璃,看着剔透坚硬,但这样不堪击。
第二天早,跟刘金贵换班,夏安远给自己留出回工地宿舍收拾东西时间,先去夏丽那个医院。
护工见到他来,把他拉到边,支支吾吾地说半天,意思是涨工钱。
跟夏安远起合请她那个病人快出院,要是夏安远还想继续请她,至少得给她涨半工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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