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安远步步往屋里走,走得很缓慢,浅灰色瓷砖在客厅冷色吊灯映照下,泛着刺眼光,像冰碴。在这上面走,刺骨、打滑,他觉得艰难。
房子像样板间,切能用以猜测住户身份私人物品都没有,客厅没有地毯,沙发上没有薄被,墙上没有挂画,料理台上没有鲜花,酒架里面没有冰红茶。
夏安远先步于赵钦下车,把他行李箱从后备箱拿下来。
这个行李箱跟他挺长时间,六年?七年?他算不清,只记得买它是为替代自己不得善终布面行李箱,在第次去工地打工前夜。
塑胶质地箱面也不见得比布面好到哪里去,来之前他擦过它,但那上面磨痕很多,是终身,无法修复。赵钦锁好车,伸手就要来帮他拿。
夏安远礼貌地笑笑,仍是自己拎上。
他跟着赵钦,看着他拿出门卡,刷开停车场电梯间,箱子和瓷砖地面摩擦,发出“咕噜咕噜”声响,冷暖灯在天花板高高挂着,把瓷砖精美纹路、墙壁细腻漆色、电梯门清亮反光,甚至于装饰踢脚线,都照得那清晰。和十年前后他自己,与行李箱斑驳落拓样清晰。
对他笑,“是本地人,想吃点什地道,问就行。”
夏安远低低“嗯”声:“谢谢你,赵先生。”
“不用这客气,叫赵钦就行。”赵钦踩下刹车,停在红绿灯前,“也不用这紧张,纪总般没什奇怪癖好,对人都挺好,放轻松。”
他转转脑袋,长时间驾驶让脖子僵硬,这动,连续发出几声关节处脆响:“他工作忙,喜欢安静点,干净点,做到这两点不费事,您也别腼腆,该要什东西就要,纪总向大方。”
“般”“都”“向”。
电梯打开,合上,上行28楼,再打开,他们出电梯门,往右,直到那扇灰黑色门口,夏安远都没有出声。
赵钦输入串密码,是夏安远不懂含义。
“夏先生,还请您稍等,纪总下午出京开会,想必他现在正在回来路上。”赵钦先打开中央空调,为夏安远从右边鞋柜拿出拖鞋,又到餐厅泡上杯茶,放到茶几上,“为您订晚饭大概二十分钟后送过来,您可以先到客卫冲个澡,休息会儿,屋子里请先不要随意走动,尤其是这间——”他指指最里面那间房,“这间屋子是绝对不能进去。纪总没有太多吩咐,但具体还需要等他回来安排。”
夏安远将行李箱放到玄关角落,冲赵钦点头,直等到赵钦告辞,出门许久后,他才挪动脚步,往屋里走去。
四室两厅,这房子不大,对于有钱人来说。
夏安远这段时间神经累得太迟钝,但还是第时间捕捉到这几个字眼。
车里温度很低,冷气扑在膝盖上,像蛇,滑腻、冰凉,从骨缝处攀附,钻进他身体,往上窜游,舔得他整个脊背都发寒。
指尖不自觉地蜷缩,团成拳,在汽车安静行驶音中,他似乎攥住自己心脏,那好像是个死物,不跳,没动静。不知道过多久,夏安远才松开手指,堪堪找回自己声音。
“知道。”他抬起头,保持个得体微笑,注视着正前方路,“明白。”
车开进停车场。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可能部分章节内容会丢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