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安远没勇气对上他视线,他不是不敢告诉纪驰这是因为什受伤,他只是觉得原因让他自己想起来都感觉难以启齿,明明自身难保,还非要逞能,当菩萨,做好人。简直蠢不可及。
夏安远偏过头去,巧妙地转移话题:“是啊,没伤到要害肯定是小问题,不然现在也不会好端端地躺在您床上,而且,哪个大男人身上没两条疤。”
顿顿,他声音低下来,“纪总,您不也有。”
灯光似乎在这刻忽然更暗,夏安远眨眨眼睛,看见窗帘边缘,果然几乎没有光线透进来,纪驰没有诓他,他们俩在床上躺下午,现在已然是夜晚。
空气安静很久,纪驰忽然将夏安远翻到身下,手跟着滑到夏安远左腿膝窝处,再往下移点,摸到那条瘢迹分明刀疤。夏安远这里还有条陈年刀疤,跟纪驰右边胳膊上那条,伤在同天。
条表带遮住伤疤上,这里大概能看出来是条划伤,浅浅,夏安远已经忘记它来源,他猜测是自己搬东西时不小心被尖角划到留下。
再往上,胳膊上有条纪驰之前用那枚金属钥匙,也如此这般触碰过疤,是他从山上摔下来时留下刮伤。
夏安远将目光放到纪驰对这些疤痕深沉注视上,忐忑呼吸着,他不确定纪驰这个眼神里是不是含有某种别有意味打量。
可他不知道,他这反应落到纪驰眼里,很容易就变成心虚。
纪驰手指又往前探,去触摸他肩膀,胸膛。夏安远这些地方都没有伤,肌肉匀称地起伏,不是健身房蛋白粉喂出来那鼓爆夸张线条,是正儿八经被汗水锻造而成东西,是属于劳动者,精瘦力量感,教科书式样,标准又漂亮。
夏安远被迫将腿曲起来,纪驰脸靠得很近,他抬眼就能见到他被光影色块模糊掉轮廓,英挺、冷峻。
“做祛疤手术可以去掉。”纪驰眼神里有复杂深沉冷色,可莫名地,夏安远似乎从里面分辨出来刁横和乞怜,太快,几乎是闪而过。
纪驰按住那条疤,错不错地看着夏安远。他低声说:“把其他都去掉,只可以留这条。”
他指尖最后落到夏安远腹部,那条任南询问是否至今也没有好疤痕,几公分长度,伤口并不平整,大概是恢复期没得到好调养,愈合处有轻微灰白色增生。其实这里眼就能看出来是刀伤,此前纪驰查那久,居然点也没查到这伤来源。
这说明夏安远当时连正经医院也没有去,病历都不曾留下条。
“这伤,是刀伤。”纪驰在那条疤上面摩挲,时隔几个月,他终于亲口问夏安远,“怎来?”
夏安远低下头,见到纪驰修长漂亮手指停留在那条颇有些狰狞疤痕上,心里面突然涌起来阵没来由低落,他默然很久,才笑笑,说:“以前年轻不懂事,打架弄,没伤到要害,小问题。”
纪驰看向他,眼神和语气都是沉沉:“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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