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成章心想也只能如此，想到乔姨娘临走时拉着他
衣袖苦苦哀求，轩哥儿又哭得可怜。要让他们母子分离，确是太强人所难
些。只不过轩哥儿可不能再让乔姨娘昧纵容养着。
罗成章看看内室，有些犹豫地道：“母亲，那宜宁还好吗……”
罗老太太冷冷地说：“宜宁才七岁。昨晚她还跟
说过，以后再也不会淘气，你却这般冤枉她。你说呢？”
罗成章沉默
乌龟在她掌心里缩成只壳，只有只尾巴尖缩在外面。被雪枝戳戳屁股，才不情不愿地探出个尖尖小脑袋。
宜宁看到之后勉强笑笑，难为她们费心逗自己开心。林海如和罗老太太看她不哭，才松口气。
罗成章走到门外，听到孩子稚嫩笑声，屋子里笑语喧嗔，似乎很热闹。
他叹口气，低声让丫头进去通传。
罗老太太听说他来却冷下张脸，让罗成章在正堂等着她。她扶着徐妈妈手慢慢走出去，坐在太师椅上悠悠问道。“这事，你打算如何处置？”
宜宁抑制不住自己眼泪。
她都记不得自己有多久没有这
哭过。
自从她二十多年前死之后，便是再怎悲伤愤怒都哭不出来。也许小宜宁也委屈，也许她也委屈。现在居然怎都止不住眼泪。
宜宁总是想起前世，那个时候大雪纷飞，陆嘉学来向她提亲。她隔着帘子看他，那高大文雅少年，澄澈双眸柔和而带着笑意。就算他没有回答上祖母问题，宜宁也不觉得有什。
这个是她将要托付终身人。
罗成章低声说：“已经训斥乔姨娘。只是轩哥儿还太小，着实不好说什。”
罗老太太脸色稍稍好看些，指指椅子，让罗成章坐到她对面：“轩哥儿年幼，也不是真要你跟小孩计较。只是轩哥儿由乔姨娘养着，还是觉得不妥。倒不如让轩哥儿记到海如名下。海如是正室，也没有孩子，正好可以养育轩哥儿。”
罗成章听到这里，却又有点急：“若不是林氏大字不识，行事市侩。又怎会让乔姨娘养着轩哥儿。母亲，轩哥儿可万万不能跟着林氏，他以后还要读书。”
罗老太太想，林海如这个脾性倒还真是不好改。当初她选林海如进门，也是看重她为人善良，没有什心机。但是转念想，这些何尝不是林海如缺点呢。
罗老太太沉吟片刻：“乔姨娘养着轩哥儿倒也可以，但是等他满五岁就不能跟着。还是要记在海如名下才行，最多派个仔细婆子照顾他。”
所以她才悲伤，愤怒，对陆嘉学冷漠充满恨意。她又怎会不伤心呢，但是日复日困境消磨她恨，也消磨这些人对她记忆和愧疚。
林海如不停地拍着她背，屋子里静悄悄，雪枝轻手轻脚地端碗梨子甜水来。
宜宁泪眼朦胧地看着她面前这些人，林海如，雪枝，还有罗老太太。她们都关怀地看着她。宜宁心里渐渐地想，那些她再也不会提，也不会想，她们如今才是她亲人。
罗老太太心疼地来抱她，低声说：“眉眉儿，祖母知道你委屈。可不要再哭。”
雪枝把缸里只小乌龟捧出来，凑到她面前：“姐儿，你看这乌龟可不可爱？你要不要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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