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便回去吧。”她徐徐地说,声音有些沙哑。谢蕴就扶着谢敏上楼梯。
祥云舍这阁楼楼梯修得狭窄,踩着声音很响。谢敏脚步声却格外轻,宜宁深吸口气,侧过身看着红木高几上摆绿萝,等着两人走过去。
脚步声渐渐近,到宜宁身侧,谢敏正要和她擦肩而过。却不知道为什突然停住,然后她轻声道:“这位太太,看着有些眼熟。”
谢蕴自然看到宜宁,想到那天罗慎远事她就心里不舒服。但按她性格,又是不想与宜宁计较。她就道:“姑母,这就是工部侍郎罗大人妻子,英国公府小姐。”
宜宁这才转过身看着谢敏,谢敏目光是柔和,但是落在身上有种水冰冷。
宜宁面上平静无波澜,心里却已经翻江倒海。这个人是她最熟悉人,怎能不熟悉呢。这就是原来宁远侯世子夫人谢敏,她长嫂。
当年她刚嫁入宁远侯府时候,谢敏已经名满京城,她是谢家嫡长女,才华盖世,宛如今日谢蕴。其实谢蕴还不如她,当年她真是无人能出其左右。
开始,谢敏也没有看重过她,两人交集淡淡。再后来宜宁被人害死,殒身悬崖,困于玉簪子中二十多年,见尽事态变迁。
而谢敏则从云端跌落,丈夫也被陆嘉学杀,她自己也再不问世事。
宜宁嘴角泛起丝苦笑,那些在偏院里,听着念经声日子,宛如困兽般日子仿佛历历在目。她捏紧栏杆,手骨泛白。竟然是谢敏!
“谢姑娘可在此?”宜宁问婢女。
婢女屈身:“谢姑娘在,方才陪着位夫人下楼去。奴婢去给您传话。”
宜宁移步栏杆前,却看到台阶下石榴树旁站在个人。
这女子穿件披风,发髻非常素净,半点装饰都没有。虽然人近中年,但是气质文雅,衣着也非常素净。她身后站两个小丫头,她正在抬头看着石榴树上长石榴,柔和沉静。
“夫人,那边花开得多热闹啊。您不如去那边看看……”身后小丫头劝她。
“看着姑娘,就觉得有种认识多年感觉。”谢敏轻轻地说,“面相却陌生得很,罗太太原来可见过。”
宜宁摇头笑笑:“不曾见过夫人。”
“蕴儿,看你似乎认识这位罗太太,你请
她看着谢敏背影,随后有个人走过来,亲亲热热地挽谢敏胳膊,笑着说:“姑母,戏还没有看完呢。您怎下楼来?”
是谢蕴。
谢敏对谢蕴微微笑道:“觉得闹哄哄,出来透口气。”
“您觉得闹哄哄,瞧着却觉得热闹。”谢蕴继续说,“您难得出次府,可要好生陪。”
谢敏孩子幼年时就得急病死,她对谢蕴就要好些,不然别个怎能让她出府来。她实在是厌恶外面这些人。
宜宁听到身后有位世家夫人小声说:“这位怎出来……”
“不是说现在吃斋念佛,都不肯出来吗。瞧着病怏怏,也不知道这些年都怎。”
“她丈夫就这死,留她个人也是怪可怜……”
“可怜什,不是说曾杀人吗。现在这样也是报应。”
那人仿佛听到这边有人在说她,隔着栏杆看上去。扶着丫头手说:“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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