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向然被芳姐按到他屋子门口那把竹椅上,他抱着自己手臂,过会儿,抬头迟疑问道:“崔家……就是崔丹珍,严彭彭他女朋友家,除她妈,家里还有没有别人?爷爷奶奶什?”
“这哪儿知道啊?”芳姐觉得好笑,“你觉得们那院子里有几个会去跟邻居唠家常?怎?”
芳姐身形动,被她挡住阳光泄出来,晃得齐向然睁不开眼。
他下意识低头躲太阳,盯着脚尖。
刚才那个画面似乎还在眼前,放大、再放大,像个不断重播电影特写镜头——
”齐向然进门,本想直接回屋,却心不在焉地凑到水池边。
“吃饭吗?去们那边吃两口?”
夏天听到这种水声就会让人下意识觉得凉快,齐向然看着白粼粼水光,忽然嗅到股子熟悉淡香,是女人身上味道。
“芳姐。”齐向然叫她,又不说下句,只是抿下干涸唇。
芳姐转过身,张风韵犹存脸,少见顶着素颜,“怎?”她笑起来,眼角细细两条眼纹,妓女呆板妩媚就藏在里面。
路面热浪滚滚,阳光刺眼炽烈,三轮车摇摇晃晃,遍布铁锈车斗里,崔父和崔丹珍沉默对坐。他们脚下有红色印花旧毛毯,鼓鼓囊囊、安安静静,不大规整地裹出个人形状,在阳光下异常醒目。
“是个死人。”齐向然喃喃。
“他们家死人。”
齐向然比她个头高不少,没法低头看着她说话,不然眼就能望尽v领里头沟壑,他别过头,听会儿哗啦响水声,伸手把水龙头关掉,瞧见芳姐放进去西瓜。
“今天喷香水啊。”齐向然让自己嘴角弯弯。
“是啊,”芳姐有些不自在地侧头,嗅下颈间,“就你送那瓶,怎?是不是喷多?”
齐向然低头,往前走两步,踢脚石头做水池,而后干脆屁股坐到水池边上:“没有,”他说,“刚刚好。”
“坐这儿干嘛啊,你傻?”芳姐给水池上盖,拉着他去屋檐下,“热都要热死,给你们拿西瓜,冰到晚上,你爸要是不回来也别管他,你自己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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