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她脸上血迹慢慢擦去,甚至是有点俏皮地说:“恶鬼小姐,能否留下这段撞鬼记忆呢?”
以大梁士兵呆滞情形看,他们应该不会记得自己是怎死里逃生。想来丹支士兵更不会想起他们为何而退,领头之人为何而死。
贺思慕微微靠近他,在很近距离里凝视着他眼睛,想在他眼里寻找到丝害怕或厌恶,来证明这嬉皮笑脸八风不动样子全然是伪装。
段胥眨眨眼睛,眼里笑意却完全没有分作伪,他说:“怎,需要重新自介绍?”
“在下名为段胥,封狼居胥胥,字舜息。敢问姑娘为何方鬼?”
她以这个冷峻美丽真身出现时,便有种与贺小小完全不同气场,懒散与嘻嘻哈哈褪得干干净净,便是笑起来也是凶狠、傲慢、不耐,仿佛是柄瞧眼都会被割伤刀子。
胡契人见这形势终于松动,纷纷掉头高呼苍神降灾,逃窜离开这诡异险恶之地,惊飞群乌鸦。
段胥转过头去,看见自己身边呆滞大梁士兵们,他们仿佛陷入某种幻觉中,站在原地动不动。他沉默片刻,走到那被箭射穿,最终死于恶鬼之口大梁士兵身边。
那是个凉州来孩子,也不过十五岁年纪。
他蹲下来,合上那士兵圆睁双目,轻声道:“休息罢。”
士,可否卖这恶鬼个面子,把他们放回去呢?”
山上山下这群人都是副大白天活见鬼吃惊表情——这倒真是活见鬼。时间天地寂静,多数人都在揉眼睛怀疑自己看到什,不能立刻回应她发言。
段胥却不眨眼地看着空中这个陌生女鬼,抿抿唇,然后唤道:“贺小小。”
那女鬼也不瞧他,像是不知道他在叫谁似。
段胥笑起来,说:“别装。”
然后他起身步步走到贺思慕身边,受伤染血手握上那悬空槐木灯杆,她于是转过头来,在漫天乌鸦飞舞间低眸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她脸上溅几点血迹,应当是刚刚咬那士兵脖子时染上。
段胥便用干净那只手从怀里拿出方帕子,像他们初遇时那样伸手递给她,道:“擦擦脸上血吧,恶鬼小姐。”
贺思慕看眼他手里帕子,目光再移到他脸上,冷淡说道:“然后呢?”
“然后作为交换……”段胥拿着那帕子触碰她脸,她脸冰冷得如寒风。
那女鬼似乎轻声哂笑下,慢慢回过头来。只黑色乌鸦落在她肩头,继而是漫天如黑雨般乌鸦密密麻麻地落在这片山地之上,只只睁着乌溜眼睛到处瞧着。竟然没有只乌鸦鸣叫,场面安静得诡异。
她眨着漆黑不见眼白眼睛,笑道:“还有人敢欺负你呢?没想到们小狐狸也有马失前蹄时候。”
山腰上胡契人终于反应过来,他们显然也被这诡异景象所震慑,阵窸窸窣窣声音之后,为首那个军官大声喝道:“苍神保佑,异教邪徒怎敢装神弄……”
鬼这个字还没说出来,贺思慕淡淡地嘘声,他身上突然燃起蓝色鬼火,声惊叫之后顷刻化为焦黑枯骨,下子垮落在地上。
贺思慕把眼神移过来,以胡契语笑道:“你以为当真在同你们商量?活着没眼色,死总会认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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