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轮到段胥睁大眼睛惊诧地望着她,贺思慕伸手拉开头上发带,打响指发带便化为青烟消失,头如墨长发就落满铺。她苍白皮肤如同白雪覆盖于乌枝红梅之上,艳烈得摄人心魄。
“小将军不是不舍得走?那便留下来好好听,正好也着实很感兴趣。”贺思慕指指身下床铺:“今晚就睡这儿。”
段胥难得僵住,他眸光微微闪烁。寻常正经人,而且是读过四书五经正经人,此时便应当要说些男女授受不亲,有辱斯文话。
但段胥明显也不是什正经人,他只是无奈地叹气道:“那今晚恐怕又睡不着。”
“说啊,韩令秋怎回事?”贺思慕才不管他谁得睡不着。
贺思慕微微笑,说道:“小将军若是有兴趣,刨几个三百年前墓,包你看个够。”
段胥笑着,手指却慢慢用点劲儿,把她袖子拽住。任他有多大力气也拦不住她,这点儿力气,却隐隐约约透露出几分讨饶意思。
贺思慕挑挑眉毛,目光移到他手上:“你手上没有茧子,伤也是新伤。”
她最开始还被这双手骗,还以为他是个规规矩矩读书人。
“啊……”段胥目光落在自己手上,他淡淡道:“以前有茧子也有伤疤,后来用药去掉。平日里别人能见到地方,痕迹都去得干净。”
地含点笑,他支起腿撑着下巴,悠然地说:“无论如何,今日感谢鬼王殿下相助。”
他这个“无论如何”很有几分“你就算不救也能自己逃出来”意思。贺思慕微微眯起眼睛看他半晌,她靠近段胥,在很近距离里看着他明亮深邃眼眸,这次他眼眸中终于映照出她苍白脸。
她低低地笑道:“小将军,你还太年轻。须知道这命运无常,令万物匍匐,非凡人力所能及。”
段胥眨眨眼睛,复述道:“命运无常,令万物匍匐。”
然后他粲然笑,眼里有些轻慢和肆意:“可亦无常。”
“韩令秋并没有展现出他真正实力,之前看过他校场
“什时候去?”
“十四岁。”
段胥答得十分流畅自然,可他实在是太常故弄玄虚,以至于这看起来真诚对话,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他拉着她袖子,道:“鬼王殿下就不好奇,这段时间来许多事情,韩令秋到底是怎回事,内*到底是怎回事?”
贺思慕看他半晌,露出个虚假笑容,她索性摆衣袖甩开他手,却坐在他床榻上。她翻身脱鞋翻进他床榻里侧,扯来他被子半躺在他身侧。
亦无常。
亦无常?
贺思慕想,行吧,这小子狂到没边儿,没救,爱谁来教育谁来教育罢,总有他栽跟头时候。等他哪天真成恶鬼,她可没现在这好脾气。
她摆袖子从床上站起来,作势不想再聊就要走,刚迈出步却受到阻力。她回头看去,段胥牵着她袖子,白皙手指在锈红色——在她眼里是黑色衣袖上十分明显,他笑得明朗:“鬼王殿下衣服,好生华丽,不似凡物。”
这话再次偏题十万八千里,且说得十分含蓄。现在南都姑娘们都是窄袖衫罗裙,贺思慕若是走在南都街上,这身曲裾三重衣大约像个从古墓里刚出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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