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胥说得很平静,说道这里甚至俏皮地笑起来,仿佛得意孩子。
贺思慕沉默着,无数魂灯从丹支营帐中升起,如流行逆行般汇入天际,朔州府城上空烟火此起彼伏绚丽着。边喜边悲,好个荒唐又盛大人间场景。
血顺着段胥指尖滴落,他终于松开抱着贺思慕后背手,但这次贺思慕却抱住他。
——他正在往地上滑落,不抱住便要倒在地上。
刚刚抱住贺思慕,已经用尽段胥最后点力气。
贺思慕拍拍他后背,好整以暇:“少蹬鼻子上脸,放开。”
“你不是想知道,是谁?”
段胥并没有听话地放开她,他整个人都松弛下来,仿佛打开尘封门扉样,他在她耳边平静地说道:“叫做段胥,外祖父是有名文豪,出生时他正在看春生班戏,便就着戏文里封狼居胥给起名。外祖母是前朝长公主,家是三代翰林,南都段氏,在南都长到七岁。”
又来。
贺思慕皱着眉头,正想打断他胡言,却听段胥笑着说道:“然后在七岁这年,被绑架。”
眼神,他压抑正是这种兴奋。
他似乎有过长年累月里大量杀人经历,以至于杀人对他变成兴奋诱因,诱使他陷入从身体到精神亢奋状态,难以自持。
或许从心底里他是渴望杀戮。
这种杀戮曾经取悦过他。
他在天知晓漫长时间,他所经历切已经融入他骨血之中。
贺思慕抱着这个全身无力倒在她身上家伙,长叹声,说道:“不仅是小狐狸,还是个小祖宗。”
最后贺思慕坐在她
贺思慕拍他后背动作便停住。
段胥继续道:“胡契人绑架,以此威胁父亲与他们交易情报。当时党争正是最你死活时候,父亲不仅没有答应胡契人,甚至不能让别人知道他有这样个把柄落在丹支手里。所以他对胡契人说,他们绑错人,他们绑走根本就不是段家三公子段胥。段家三公子被送回岱州老家陪伴祖母。”
“那个被送回岱州三公子,才是假段胥。”
“胡契人被骗过去,他们以为绑错人。便趁机逃走,在丹支流落街头……然后被外出挑选弟子天知晓首领——师父挑中,进天知晓。他们并不知道来历,十四岁出师之后,刺瞎师父逃回大梁,认祖归宗,得字舜息。父亲安排那场从岱州回南都途中‘被劫’,好让假段胥消失,让回来。”
“这才是,就是段胥段舜息,从来就没有骗过你。你看这次又……逢凶化吉。”
段胥沉默会儿,对她说道:“刚刚十五师兄临死前,对说……你也是怪物,你逃不掉。”
贺思慕没有回答,寒风凛冽里,段胥身体微微颤抖着,他慢慢说道:“有时候不知道,是伪装成疯子常人,还是伪装成常人疯子。”
贺思慕轻轻笑声,有些不屑意味。她终于伸出手去放在他后背上,不轻不重地拍拍。
“你倚着全天下最不正常家伙,说是什鬼话呢?”
段胥安静片刻,突然轻轻地笑出声来,他不知死活地伸出手去搂住贺思慕后背,爽朗而安然地说:“说得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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