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
？世间哪有那多为什？
乐意不行。”
段胥专注地看着贺思慕，少年难得露出这样认真不玩笑
神情。
贺思慕也望着段胥眼睛，在这种悠长寂静里，她知道他又在猜她
。他胆大包天不敬鬼神，以至于对她怀抱强烈好奇心，总想着把她过往种种都看得清楚分明。
浑身是谜人，总是喜欢猜谜。
贺思慕靠着床边，懒懒地说：“好罢，你说说看，你又在猜什？”
凡人活得这样幸福，再也见不到人，都可以在梦里看见。
贺思慕沉默片刻，抬起眼睛望向段胥,心说这家伙怎三更半夜出现在她房间里。
段胥仿佛知道她在想什,便轻描淡写地笑道：“半夜醒过来感觉不到自己身体，还以为自己死，惊得睡不着索性来看看你。没想到你睡得这好,还做美梦。”
顿顿，段胥问道：“你梦见你父亲和母亲，你梦见他们什？”
贺思慕瞥这不成体统半夜进姑娘房间家伙
眼，漫不经心地说：“梦见他们教进食规矩。”
贺思慕从梦中清醒过来时候,月光皎洁透过窗户上纸，将地面照出块块洁白小格子。她剧烈地喘息着从床上坐起来，刚刚那些明亮画面消失得无影无踪,将她遥远记忆中父母并带走。
“你怎？”
个熟悉声音闯进她耳朵，贺思慕头转过去,便看见段胥身着便衣抱着胳膊靠在她床边。年轻人眼里映着隐隐约约月光,嘴角贯带笑，也不知道已经在这里站多久。
贺思慕平复着喘息,轻声说道：“这是什,身体里有风,活人身体里都有风。”
“这是呼吸。”
“怕冒犯你。”
“算罢，你眼神就够冒犯。”
段胥想片刻，没来由地说句：“令尊令堂该是非常温柔人。就像你样。”
“……温柔？”贺思慕挑挑眉毛。
“你吃不出味道，却会做饭绘糖人；看不见颜色，却会画妙笔丹青；听不出曲调，却会演奏乐器。你明明连呼吸做梦这样最寻常事情都无法感知，为什要学习这些对于人来说都尚且艰难技能？为什要做交易才肯食人？当是令尊令堂，希望你能
恶鬼进食规矩，这种诡异恐怖话显然并不会让段胥却步，他饶有兴致地说道：“之前就很好奇，你为什对沉英这好？听说你是他父亲朋友，想或许……”
“是，吃他父亲。照顾他是交换条件。”
“这是恶鬼规矩，吃人要先和他们做交易？”
“不。”贺思慕手指绕着鬼王灯玉坠丝绳，淡淡道：“这只是规矩。”
段胥沉默瞬，问道：“为什呢？你是万鬼之王，想要谁命不行，为什要这样纡尊降贵，来为凡人实现愿望？”
“对……呼吸。”贺思慕长舒口气。
风在身体里,就是呼吸。
顿顿，她有些恍惚环顾四周，低声说道：“刚刚父亲母亲在这里。”
段胥闻言有些意外，他坐在贺思慕床边，借着月色观察她神情：“你是不是做梦。”
“梦？”贺思慕重复下,仿佛在揣摩这个词意思,方才画面消退得厉害，周围唯有黑夜与月色,原来这就是凡人所说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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