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中安神香袅袅冒出白烟,父亲轻轻咳嗽两声,段胥于是问道:“爹,您咳疾又犯?”
“这副身子骨也就这样,反反复复。”段成章不以为意地摆摆手,他坐在书桌后梨花木太师椅上,指指旁边椅子:“坐罢。”
从前父亲找段胥说话时候,从来都是要他站着,这书房里其他椅子仿佛就是个摆设,这还是第次父亲让他坐下。
段胥微微笑,道:“伤都好得
段胥于是应下,在这群人簇拥下走进家门。他嫂嫂去搀扶他父亲,他那身粉衣如娇花小妹便空下来走到他身边,与他并排走着,说道:“三哥,你瘦。”
“静元,你倒是胖不少。”
“……”
正在段静元双颊鼓起要生气时,段胥适时地说:“新衣服不错,料子光泽温润,花纹也是从没见过。”
段静元立刻就不生气,她张开胳膊得意地展示自己衣裙,道:“是罢是罢,跟你说这衣服,全南都也找不到第二件相像……不过,你怎知道这是新衣服?”
少啊!”
“小叔父你放下来!……都十岁!是大人!”男孩羞红脸,不屈不挠地在段胥怀里扑腾着。段胥于是把他放下来,对着跟在后面走来妇人说道:“嫂子,许久不见,可还安好?”
那妇人眉目温柔秀气,举手投足间有种大家风范,乃是段府长子未亡人。她揽过男孩,柔声道:“诸事安好,就是以期总是念叨你。他近来长高不少,总说自己已经长大,百般地不服管教,正头疼呢。你回来正是时候,替好好治治他。”
她上下打量段胥片刻,叹息道:“小叔子,你瘦削许多,此番苦你。”
“丹支进犯大梁,边军无人不苦,这不算什。”段胥笑笑,他对他那侄子段以期道:“以期既然说自己已经长大,要不要同上战场去?”
“凯旋这大事,你来迎接,怎可能不穿新衣服?”
段胥这小妹爱美得很,书读得不好,调香调色设计衣裳样样在行别出心裁。他能想象若是有天他马革裹尸还,他这妹妹定也会做套最好看丧服,成为他葬礼上最靓丽女子。
若是真有那天,她也会来。
段胥怔怔,便摇摇头笑起来,把关于贺思慕思绪从脑子里赶走。
家人番关心寒暄,给他热热闹闹地接风洗尘,午饭过后父亲便把他单独叫去书房。
“你自己在外朝不保夕也就罢,竟要把你侄子也拐去?”这句话声音威严肃穆,显出几分老态,并非他那温婉嫂子发出。
段胥抬眼看去,个瘦削中年男人穿着藏青色绣仙鹤纹袍子站在门口,他身量很高,因为常年病痛折磨身姿有些佝偻,但是双眼炯炯有神。他左边站着个粉衣蝶纹豆蔻少女,少女扶着他胳膊,明眸善睐顾盼生辉,喜出望外地看着段胥。
段胥笑起来,深深地行礼道:“父亲,儿子不孝远行数月,您可还安康?”
段成章端详段胥许久,他大儿媳能看出段胥风尘仆仆与伤痕累累,他自然也能看出来。他原本有三个儿子,如今只剩这个,还在战场上险些送命。
他终究是叹息声,道:“在门口站着像什样子,进来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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