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孩四处看看,似乎是在分辨方向,然后指着北边说:“那你可以去福利院,直往北走,有个铃兰香福利院。到那里,你就不会饿肚子。”
“诚诚!”
不远处传来喊声,男孩回头挥挥手,又说:“他们叫,回去。你还饿吗?”
阿豆默念着铃兰香、诚诚,摇摇头。
男孩笑笑,“那再见,祝你好运。”
“喂!喂——”男孩边追边喊:“给你带鸡腿!”
温热香气在湿冷小雨中散开,阿豆停下脚步,警惕地转向男孩。男孩提起口袋给他看,“你饿不饿?有好多鸡腿、翅膀,还有汉堡包,吃不完,你能帮吃掉吗?”
他们站在棵树下,春天新叶把雨挡住——也可能是雨已经停下,夏榕市小雨总是断断续续。
男孩把纸盒子揭开,推到阿豆面前。
阿豆知道天上不会掉馅饼,吃可能会死,但他太饿,抢过来狠狠往嘴里塞。金黄色酥皮掉得他满身都是。
到那个明亮“玻璃房子”前,咽着唾沫,巴巴看着里面大人和小孩。
桌上摆着很多食物,有炸成金色鸡肉,有冒着气泡饮料,隔着窗户他似乎都嗅到香味,馋得不断舔嘴角。
他嘴角破开好几天,老是好不,舌头沾上血腥味,他有些眩晕。阿雪看到血就会晕,呜咧大哭,他不晕血,阿雪完成不任务,他都帮阿雪做。现在他只是太饿,眼前才会出现好多重影。
没人告诉过他,“玻璃房子”是小孩子们天堂,但他就是特别向往。因为他看见里面有很多和他差不多大小孩。他很想尝尝那金色鸡肉。
不过过去生活教会他不可幻想。他只是照例来看看,然后就要去跟流浪狗和流浪汉抢食物。视线清晰些,他这才发现,有个男孩正在窗边看着自己。
阿豆直站在那棵树下,直到男孩和那对大人上车离开。后来雨水钻过树荫,滴落在他头上,他才从树下走出来,在十字路口茫然四顾,然后向北边走去。
“那腰鼓队是在开巡演吗?才半小时工夫就过来三趟。”
傍晚饭点,农家菜馆二楼包房里坐十来号人,都是市局重案队刑警。
夏榕市重案队唯女队员席晚半年前结婚,却连办婚礼时间都抽不出来,上周料理完起案子,终于有喘息之机,赶紧请同事们吃个便饭。
这店坐落在北城区餐饮条街
男孩错愕地说:“你慢点,不吃,都给你。”
阿豆来不及说话,顾不上尝味,那股挖心割肠饥饿褪去时,他已经将食物扫个精光。
他抬起头,有些戒备。
男孩系好塑料袋,“你没有家吗?”
他想想,点头。
阿豆并不觉得奇怪,每次他来时,都有小孩看他,他们指着他,跟身边家长不知说着什,然后家长也看过来,有时怜悯,有时嫌恶,有时讥笑。
但那个男孩不同。怎说,男孩虽然穿着干净衬衣和开衫小毛衣,但是眼神和他路上遇到别小流浪汉差不多。
没有怜悯,没有嫌恶,没有讥笑。男孩像个体面又善良小少爷。
男孩跟两个家长模样人说会儿话,又看他,然后女人把桌上食物收起,放在口袋里,男孩接过,飞快跑向店门。
阿豆第反应是跑。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可能部分章节内容会丢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