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手机,走到阳台上,季沉蛟站在夜风里,杂乱思绪逐渐冷却。
就在通话之前,他联系到Jaco养父母。听到Jaco名字,两人都露出难过神情,表示他们只是将Jaco抚养到十八岁,后来他就从家里搬出去。他回国之前,他们偶尔还能见到他,这几年已经彻底断掉联系。
领养Jaco,是个从开心到绝望经历。
当年,夫妻俩想要拥有个东方孩子,当见到宾宾时,他们相信能够和这个沉默寡言小男孩相处得很愉快。即便福利院告知过他们,宾宾有很严重心理问题,他们也不在乎。认为只要给与孩子足够关心、爱护、治疗,宾宾就能像任何个健康男孩样长大。
但他们高估自己忍耐程度,也低估个有心理问题小孩。回到Y国后,他们没有从宾宾身上感到丝正常亲情。不管他们用什办法对他好,花重金带他看心理医生,他仍旧不与任何人说话。
“把疑点都放开,因为它们只是生活上疑点,不是案子上疑点。……”
“你在自责吗?”凌猎说。
季沉蛟没回答。两人就这样拿着手机,彼此静默。
片刻,季沉蛟用力呼吸下,“抱歉,说些没用。”
凌猎道:“季队长,等回来抱抱你。”
咱群众有义务配合警察调查!”
凌猎笑笑,又问:“你还记不记得,他是哪天跟你打听雪柊垭口?”
导游捂着后脑勺想会儿,“好像是上周五?”
凌猎暗自顺下时间线,季诺城在六月十号打听雪柊垭口,十三号让宾馆不再打扫房间,并且续交半个月房费,在这之后,没人再见过周芸。沈栖查到周芸手机直到前天还开过机,但没有任何通话记录。
“社牛”老板可能猜中,这就是趟有来无回旅行。
夫妻俩渐渐无法忍受,他们觉得自己家里住着个怪物。
而宾宾在学校也很不受欢迎,打架非常狠。不得已,他们将宾宾送去专门照顾心理病孩子寄宿学校。
宾宾上中学之后,性格似乎开朗些,也交到朋友。可是另件让夫妻俩觉得诡异事情发生—
高原上风声巨大,将他话语淹没。季沉蛟没听清,“什?”
“没什。你三名小队员今天有些高反,让他们休息天,明天再开始搜索,没问题吧?”
季沉蛟觉得凌猎语气里藏着什,却没有心思去琢磨。两人又交流会儿,快挂电话时,季沉蛟忽然说句:“晚安,早点睡。”
说完两个人都愣住。季沉蛟没跟谁说过这样话,矫情、空洞。凌猎也没听过,哪个不长眼敢嘱咐他早点睡?
季沉蛟咳声,“那就这样吧,明天联系。”
西部高原日落很晚,白天似乎非常漫长,凌猎接到季沉蛟电话时,轮巨大落日刚在他身后沉下,而夏榕市早已灯火辉煌。
凌猎将今天查到线索告知季沉蛟。季沉蛟沉默下来,凌猎听见他呼吸声。
等会儿,凌猎说:“季队长?”
“早就发现她电话无人接听。”季沉蛟说:“她跟说要放下公司事,去西部旅行时,也觉得有些不对劲。但没有追问。打不通她电话,就打给……打给季诺城。”
又是段安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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