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玠仍在玉衡居反省自身,外界纷扰似乎与他无干。
再没有糕点送到玉衡居去,而书院薛鹂形容憔悴,好几日眼睛都红肿着,以至于所有人都觉着她好似也是个可怜人,那点讥讽话便被默默咽回去。
梁晏来魏府越发频繁,薛鹂会被他拉去郊外看风景,或是站在台上看着他与其他郎君打马球,再遥遥地冲她招手,策马朝她奔过来。
而魏玠,除必要朝会与政务要他外出,其他时候他都在玉衡居待着。
魏府这样大,大房与二房也隔很远,倘若不是刻意,他们几乎无法遇见彼此。
片刻后,安静琴室中响起阵如刀剑撞击似争鸣,又扭曲得像是野兽哀鸣。等到这声音平息后,晋青再次被传唤进琴室。
晋青看到地上星星点点血迹,魏玠赤足站着,地上是琴弦尽断张琴,有猩红血凝聚在他指尖,滴滴地砸落。
魏玠面色沉静,温和语气在此时此刻,无端让人感到不寒而栗。
“你去趟吴郡,查查薛鹂从前与人往来。事无巨细,都要详尽地搜集。”
晋青应下后,担忧地看眼魏玠手掌,出声道:“主公手……”
亲自斫琴,似乎如此便能撇去心中浮躁。
桃绮院那处动静有侍卫传给晋青,再由他转述给琴室中正在斫琴魏玠。
晋青告诉他,梁晏夜里去桃绮院,二人举止亲密,口唇相贴。
魏玠手中琴是他早先挑好木料,又亲自斫琴想要送给薛鹂。漆胎质硬如玉,音声苍劲又圆坚,宏透而清润,是上乘好琴。
然而薛鹂不喜琴,更不懂琴,她只是假以辞色地佯装出喜爱。正如他以为薛鹂喜爱他,愿意接受他全部,实则只是在曲意逢迎。偏偏他难以忘却她笑声,她甜腻而故作娇柔话语,就像是扰乱他琴音雷声,轰鸣着撕扯着,将他平静天地给撕碎,而后又想消失得干干净净。
薛鹂再次见他,是梁晏带她去挑
他轻笑:“无碍。”
平远侯在侯夫人墓前坐天夜,最后他答应,只要梁晏愿意卸下三公曹职,随他驻守上郡,远离洛阳这种是非之地,他同意梁晏与薛鹂婚事。
梁晏在三公曹这段时日也算是受教,他尚且年轻,去上郡历练几年再携薛鹂回到洛阳并非难事。倘若要早日与薛鹂完婚,他只能应下。
而后周氏以梁晏行为不端为由退婚事,平远侯府默默应,很快梁晏与薛鹂事传开,事关魏玠,洛阳掀起片不小波澜。
魏蕴对此很愤怒,不肯与薛鹂相见,本写几首讽刺她诗文送过去,路上又把人截回来,最后小心翼翼命人去探玉衡居动静,却什也打探不到。
薛鹂引诱他出格,又冷静地看着他失控。
晋青说完那些后以后,魏玠手指轻轻抚过琴弦,拨弄发出些不成调声音。
直到晋青离去,魏玠闭闭眼,眼前浮现他亲吻薛鹂时场景,她温暖舌尖似条滑腻鱼,时而会从喉间哼出些有趣声音。
如今梁晏也这做,他们也会口舌交缠,薛鹂会将对他说过假话,再虚情假意地说给梁晏。
魏玠僵坐着,身体里好似有股浓郁腥气在弥漫,近乎沸腾地往上涌,他感受到股难以言喻恶心,让他几欲作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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