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鹂很少对人说起吴郡过往,薛氏族人实在是叫人厌恶,提及后难免被追问,除非必要时博得旁人怜悯,她不愿用自己痛事给人当乐子。
沈家人便是她痛事之,她从前总受人欺辱,正是因为她叔父给她指门亲事,要她与沈家嫡子沈吉成婚。沈氏乃是当地郡望,吴郡郡丞便是沈吉父亲,奈何他老来子,年过四十才得沈吉这个儿子,自然视为珍宝捧着他长大成人。
沈吉性情恶劣,做尽恶事,自小便欺凌乡里,人见人嫌恶。门第高士族不愿将女郎嫁给他,门第低些他又看不上眼,薛鹂年纪尚小便稀里糊涂地被推给沈吉。
恰好那时她面生红疮好不难看,沈吉初次见便大发雷霆,将她通羞辱不说,连带着薛氏也被他用污秽之词骂个遍。叔父被下面子,心中有怨气,最后害苦薛鹂。
她现在还能清晰地记得沈吉如何羞辱她,让她站在大庭广众之下被骂得哑口无言,如同被人打耳光般难堪,委屈到句话也说不出来。
梁晏不是个耐得住性子人,因此与周氏退婚不久,他与薛鹂事便传得满城风雨,魏玠不可避免地被提及过几次,然而本就没有多少人将他与薛鹂事当真,渐渐提及他人越来越少。
好似他自己也漠不关心,从不去过问什,任由旁人去议论。
梁晏与他毕竟是自幼相识,与薛鹂议亲时特意去向他赔罪,魏玠并未说无事,也没有说不好,只是平静地说应,说完便不再理会他。
梁晏固然喜爱薛鹂,去给魏玠赔罪事却也夹杂几分私心。世上所有好事都给魏玠人,而他却总是露出副目无下尘清高模样。魏玠对待薛鹂与众不同,梁晏是亲眼所见,如今心上人另嫁,任何人都无法做到无动于衷,魏玠也不能免俗。
虽称不上是想要扬眉吐气,但他也确怀揣几分得意。他并未害过魏玠,更不想与他作对,只是偶尔想要压他头,让旁人看看,他并非只能做魏玠附庸。
薛鹂以为这段婚事早早地断,谁知后来她年岁渐长生得越发美丽,沈吉便又认那门婚事。她
吴郡离洛阳很远,薛鹂成婚理应有薛氏人主持事宜,然而姚灵慧提到薛氏便满脸厌弃,此事便由二夫人交人手操办。钧山王正在平定叛乱,百忙之中得知此事,梁晏毕竟叫他声姑父,他无法分神处理,只好先暂且忍下,托人备好贺礼。
待到薛鹂与梁晏完婚,他们便着手准备前去上郡事宜,日后再回到洛阳也不知是几时。在做下决定之前,薛鹂没有想到魏蕴才是最气愤人。自她与梁晏订婚,魏蕴与她便断绝往来,即便是无法避免要共处,她也绝不看她,绝不与她多话,只肯以最冷漠态度对待她。
薛鹂确有些意想不到,她与魏蕴相处数日,虽离不开利用,却也不是没有丝毫真情。即便再敬仰魏玠,也不至于要如此怨恨她。
除此以外,切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入秋后,薛鹂日子便越发快活,整个人都好似是踩在云上轻飘飘,切顺利得像是场梦。
只是没过多少时日便出些差错,吴郡有户沈姓士族因为叛乱被波及,来洛阳寻出路,得知梁晏与薛鹂婚事在即,立刻找上魏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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