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看到薛鹂如何对待梁晏后,再想起从前种种,魏玠便不得不信,薛鹂待他不曾有丝真情。
晋青回府当日所说话,他仍历历在目。
薛鹂旧物堆在薛氏杂物房无人处置,有几箱子旧书与数不清废纸。他们废五日功夫才整理完,从中找到梁晏诗集,以及些鲜为人知辞赋,更甚者还有其他士族写
“不必费心替长史求情,你若当真挂念他,不如先到地下等着,兴许还能早日父子团聚……”
她番话如同火上浇油,眼看着往日任由他羞辱女子,如今踩在他头上奚落他,带来屈辱与愤恨是梁晏乃至魏氏所不能相比。沈吉几乎立刻念被怒火冲昏头,如同对自己妾侍那般,扬手便要教训薛鹂。
薛鹂惊叫声往后摔去,不等沈吉踢上去,立刻便有三两人上前按住他,而后侍女们纷纷来扶薛鹂,她眼角噙着泪,声音颤抖地说:“过去误会已同沈郎君赔罪,可令尊之事实在爱莫能助,你又何必苦苦相逼,以至要动手欺负,实非君子所为!”
沈吉愣下,随即破口大骂:“贱人!娼妇!胆敢颠倒黑白戏耍!”
薛鹂吓得缩到银灯怀里,立刻有侍者看不过去打沈吉嘴,直打得他说不出话来,才绑他嘴将他丢出府去。
婉,以为她心头有气,若他当真叩拜,兴许便能救父亲与几位叔伯性命。他咬紧牙关,说道:“此处人多,换个地方便给你赔罪。”
薛鹂眨眨眼,派天真模样地盯着他。
这便是不肯意思。
沈吉气到紧攥双拳,胸口剧烈地起伏,好似叫人狠狠地抽他耳光般,面上都在发烫,下刻只好撩起袍子作势要磕,才跪下去,薛鹂便犹如被他吓到,忙后退两步。
他心中怒火正盛,哪有心思揣摩薛鹂在想些什,只好磕下去。然而磕完头,不等他起身,便有双纤弱手臂来扶他。
此事过后,沈吉罪过便成谋害魏氏女郎,传言更甚说他是行刺梁晏未婚妻。以至于他四处求情,却无人敢理会他,甚至为讨好魏氏与平远侯府而落井下石。沈吉落魄到只能混迹下等酒肆,与他最不屑庶族同坐,醉醺醺地咒骂着他仇人。
又过几日,洛阳便彻底没他身影,而战事四起,百姓愈发苦不堪言,多地出现寒门领兵起义,起初只是百来人,段时日下来竟也渐渐成气候。平远侯心中不安,不断催促梁晏辞官去冀州,他们婚事便又提前。
赵暨放心不下夏侯氏派去人,魏氏同样放心不下,因此又命魏玠进宫去商讨平乱人选。
待他回府之时,在马车内听见女子清脆笑声。他掀开车帘,正看到梁晏抬起手臂将薛鹂抱下马,不等她落地又被抱着转圈,惊呼着搂紧梁晏脖颈。
她对梁晏娇嗔笑骂,言笑晏晏,眼角眉梢都能透着欢喜。
沈吉闻到女子香气,心中软,说道:“此事不会怪……”
他话未说完,便听到女子嗤笑声,她松开手,冰凉袖角从他手背上滑过,像是条蜿蜒而过毒蛇。
她低垂着眼,神情依旧可怜,娇柔嗓音却像是淬毒。
“蠢货,骗你。”
薛鹂声音很轻,外人看着似乎是她在好言好语地劝慰沈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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