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当真是蠢极,贪图什不好,竟妄图让梁晏对她痴心不变。他有家族有前程要顾虑,哪里轮得到她薛鹂。稍稍逼上两句,他便将真心话吐露无遗,显然是心中早已生隔阂,强忍着不说罢。这些隔阂如同个脓包,日不挑开便日日疼痛,迟早要溃烂。
“是欺瞒你在先,此事也有错,如今形势所迫怪不得你。只是这上郡,再不能留。”薛鹂被梁晏抱在怀里,语气凄婉可怜,面上却是片漠然。
梁晏迟早要与她离心,日后仕途不得意,兴许还要将这些怪在她头上,怪她得罪魏玠,又害得他来上郡,不能迎娶名门望族周素殷……
从进门那刻她便已经有决断,此次来见他,不过是给自己和梁晏最后次机会。
梁晏将她抱在怀里,遍遍地安慰她,为自己失言赔罪,薛鹂沉默良久,出声道:“魏玠还在派人寻,他必定知晓来找你,上郡不宜久留,你就此别过吧。”
梁晏累极,他才得到信,父亲已经领兵出征,平远侯府腹背受敌,魏恒能助他时,却不能护他世。他确有与萧氏议亲意思,只是见到薛鹂还活着,此事便搁置下来,如今面对她质问,反让他心中升起些许不耐,积压已久郁气便难免发泄在亲近之人身上。
此刻见到薛鹂泪流满面,字字真切地说出这些话,他又瞬间清醒过来。
何必还要去计较,薛鹂已经回到他身边,这才是眼下最好事,为何还要中伤彼此。
梁晏懊悔,低声道:“鹂娘,方才是时心急胡言乱语,并未想过要迎娶萧氏女,更未有过责怪你意思……”
薛鹂从来都不是个好脾性人,相反她性子极差,睚眦必报,在魏玠身上吃过苦头,她再也不想叫人拿捏。愤怒过后,她也渐渐地平息,如片大火燎过平原,旦烧起来,便会彻底烧个干净,只留下寂冷灰烬。
梁晏身子僵,缓缓低头,嗓音滞涩地开口:“鹂娘,你这是何意?”
薛鹂低声解释:“你莫要多想,只是如今侯府正是要紧时候,不便再误你,想暂且去姨母家避避风头,待过些时日若你心意不变,定会回来。”
梁晏心里也清楚,正因薛鹂所说句句属实,他才如此愤慨,他确护不住薛鹂。即便得到魏玠想要人,他也不能给予她安稳,更不想轻易放手。
因钧山王成叛贼,薛鹂起初想要去投奔心便摇摆不定起来,今日与梁晏争吵反让她心中坚定,绝不可留在上郡等着让梁晏护住她。
梁晏从不曾将情爱当做头等大事,愿意为她离开洛阳,不过是坚信早晚能回到三公曹位子,今日平远侯府被扯进风波,他甚至还发现魏玠面目,时情急
梁晏再来安慰她,她并不躲闪,任由他擦干净眼泪。
她不是阿娘,阿娘与父亲在起许多年,也曾想着如何挽回他心,坚守着从前情意不肯放手,直到那些难堪再也藏不住才叫她彻底死心。
自她从马车上下来,便已经想到许多后果,只是没想到梁晏竟然知晓她那些算计,甚至用这些话来让她感到难堪。
她并不为自己行为而羞愧,只是觉得这些话不该出自梁晏口。
薛鹂垂下眼,眼泪还在流,眸中却片冰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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