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浴过后,薛鹂坐在榻前哄得姚灵慧沉沉睡去,自己却辗转反侧无法阖眼。回到魏府后,这里草木都能让她想起魏玠,也让她心中愈发不安。
最后她还是没忍住起身,披件衣裳便朝着玉衡居方向去。
这条路她走过很多遍,没有灯笼也不担心走错。大夫人病逝,魏恒病重未归,魏玠也被逐出魏氏,魏氏大房地界空荡荡,连下人都极少去走动。玉衡居侍者自从魏玠离开魏府后,仅有两人留下,余下都道散去。
从前总是彻夜明灯玉衡居,如今只剩片漆黑,寂静中偶尔能听到些许虫鸣。
她还记得自己修好魏玠琴,本来以为那琴他再也不用,谁知后来在成安郡时候,才发现他离开魏府,也只带走这只琴而已。
,咬牙切齿地骂魏玠两句,薛鹂睨他眼,说道:“事情都过去,爹爹也莫要再提。”
薛珂顺着薛鹂意思,果真不再多话,夜里魏府为替薛鹂洗尘压惊,置办场酒宴,薛鹂听阿娘说半日话,才有机会同许久不见魏蕴寒暄,走近后才发现魏蕴腹部微微隆起,竟像是有身孕。
薛鹂怔住,而后便听魏蕴淡淡道:“这孩子已有五月大。”
薛鹂抬眼去看魏蕴,嫁作□□和成为母亲后,似乎没能替她增添任何光彩,甚至还让她憔悴许多,只从眼中便能看出疲态来。
“这段时日想必你也受不少苦,好好在府中修养,等日后安稳,再南下也不迟。”魏蕴看着她,似乎是有很多话想说,然而叹口气,又将想说话咽回去。
薛鹂也记不清自己在此处驻足多久,直到她想要抬步离去时候,才发现腿脚有些发僵。
等她叹口气,慢悠悠地踱步离去后,隐在阴影中身影也悄悄跟上去,直到看她进桃绮院。
眼看叛军就要到,洛阳权贵们纷纷如鸟兽退散而逃,魏植也有意携家眷离去,奈何二夫人病重,魏氏百年宗祠与先人墓土不可抛下,倘若不再坚守节操大义,宁肯做弃城而逃丧家之犬,他只怕死后再无颜面见列祖列宗。
只是朝中如今多是寒门提拔上来人,他不屑于这些人共事,平日里也多有纠纷,为不在出现大朝会那日斯文扫地场面,赵暨也多日不曾上朝。何况赵暨不过是个昏庸无能之辈,即便是在朝堂上也是无用摆设,魏植无意去理会他,只管与几位同僚商量对策。
魏植整日忙于政务不见身影,薛珂则是急忙要离开洛阳,生怕待到叛
“也好。”
夜里薛鹂回桃绮院,院子里夹竹桃许久不曾修剪,茂密枝条长满墙头。她动不动地站在原地,想起当初费力接近魏玠时候,有次她搬软席坐在林荫下饮酒吃茶点,午后发困便睡过去,醒来时候魏玠抱着琴坐在她对面,正将她发上掉落夹竹桃拾起。
彼时他还算发乎情止乎礼,还有正人君子操守。而她本想矫揉造作地唤他声,却因只小虫掉到裙子上而吓得跳起来,边哭边跺脚,疯似地喊:“表哥!有虫,你快帮!”
魏玠看她要急疯,才不急不忙地将虫子拂去,而后她说什都不肯坐在这片林荫下。
总觉着这些事就在昨日,然后转眼间竟过去这样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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